江家江文淇和姜娆坐在沙发上,江心语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可怜,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江文淇,但前者却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姑姑,您喝水。”江心语端着刚刚泡好的茶过来,看着被姜娆紧紧抱在怀里的囡囡,谄媚道:“我已经把我的卧室腾出来了,床上的被褥也是刚刚换过的,囡囡睡着了,可以把她放在床上去,姐姐这样一直抱着,也怪累人的。”
江文淇这才把目光挪到江心语身上,只是她的眼神太过平静,以至于江心语完全摸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
“这就是你们找回来的亲生女儿?”江文淇淡淡地开口,“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亲生的。”
闻言,江心语顿时心花怒放,朝着姜娆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姜娆以白眼回应,同时偷偷调整了一下被囡囡枕到麻木的手臂。
“姑姑,其实姐姐跟爸爸妈妈也很像,他们……”
“他们哪里像了?你爸妈都是单眼皮小眼睛,阿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们全家都是塌鼻梁,再看看我家阿娆,这鼻子长得多标志。还有,一家子矮冬瓜,哪像我家阿娆身形这么板正。”
江心语的笑容就这么僵硬再脸上。
不……不对,姑姑她怎么能这么说?
她立刻扭头去看父母,却发现俩人好似都没听出姑姑言语当中的冷嘲热讽,正一脸赔笑。
没夸一句江文淇说得对,已经是这夫妻俩自尊心作祟的后果了。
“文淇,你嫂子中午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啊?”
江文辉见江文淇只顾着和孩子玩闹,一直没有把话题往正事儿上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江文淇眨巴着和姜娆同款水汪汪的大眼睛,“嫂子跟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江文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们最近遇到点需要花钱的事儿,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匀一点?”
姜娆靠近江文淇的耳朵,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姑姑,他没说借,而是故意用了匀这样的字眼,说明他压根儿没想过还钱,他想赖账!”
“姜娆!”杨允惠大声呵斥,“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你爸的人品,何至于赖账?”
姜娆耸耸肩膀,又坐了回去。
被她打了岔,气氛愈发剑拔弩张,江文淇疑惑道:“我记得你和你爱人工资都不低啊,两个人加起来怎么也得一百多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钱都没攒下来?”
“攒是攒下来了点,但前段时间用了,现在不太够。”
姜娆故技重施,“杨允惠的工资三分之二补贴娘家,三分之一拿来买书,江文辉的工资用来支付一家几口的生活开支,每个月的余钱本来就不多。前段时间要把江心语认回来,她养父母索要了一千块钱的天价赔偿,他们给了。”
还是凑钱给的,为此,杨允惠还卖了几件奶奶留给她的金首饰呢!
江文辉和杨允惠的遮羞布彻底被姜娆撕开,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尤其是杨允惠,脸涨的通红,臊得慌,巴不得地上有个地缝钻进去。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江心语却红着眼眶,对着江文辉杨允惠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爸爸妈妈,我没想到你们为了我,居然付出了这么多……呜呜,我以后一定加倍对你们好。”
江澜洲一只手搂着江心语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手帕替她擦拭泪水,“你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我们对你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江文淇没闲工夫看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用手拍了拍茶几,不大的动静却将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要想借钱,可以,但你们得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江文淇的目光落在江文辉身上,“父亲临终前曾交给你一个带锁的铁盒子,曾叮嘱你等阿娆成年时,就把铁盒子转交给她。阿娆十八岁的生日已经过了,铁盒子呢,拿出来!”
提到那个铁盒子,江文辉就一肚子气。
但比他更生气的是江澜洲,“明明江娆不是亲生的,我才是亲孙子,爷爷奶奶有东西为什么都留给她?这不公平!”
江文淇看着江文辉,“你没给他们说过?”
“一家子找不出来个有血缘关系的,谁又比谁高贵了?”
“什……什么?”
“姑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家里出了江娆,还有谁不是亲生的了?”
姜娆清了清嗓子,“请你表述准确些,我并非你父母亲生,但我却是我父母亲生的。同理可证,你爸虽然不是我爷爷亲生,但也是他爸爸妈妈亲生的。”
“姑姑的意思很明确,你爸和你哥跟我一样,都不是爷爷奶奶亲生的。既然全都没有血缘关系,那爷爷奶奶临终前想把自己的遗物给谁,肯定是挑选最喜欢的那一个呀。”
“没错,我就是爷爷奶奶最喜欢的孩子!”
领养江文辉那会儿,爷爷奶奶正是工作忙碌的时候,除了给他一个家,给他一口饭吃,基本上没有亲力亲为照顾过,再加上那会儿江文辉已经几岁了,虽然爹娘叫的亲切,实则关系并不亲近。
领养江文淇那会儿,国家的政策不大好,爷爷奶奶整天忙着响应号召,同样把江文淇托付给了邻居带,等她大一些了,奶奶才接手,但母女情缘并未因血缘而受到影响。
至于江娆,被江文辉夫妻俩送到老两口身边时,他们已经退休,经济上富裕,但情感空虚,江娆的出现,很好的填补了这个空洞,爷爷奶奶对她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江文辉从卧室里把铁盒子拿了出来,面色铁青的递给了江文淇。
江文淇注意到,铁盒子和锁头上有不少痕迹,想来这几年夫妻俩没少想办法把铁盒子撬开或者砸开,但都没有成功。
江文淇把囡囡从姜娆怀里接过来,把铁盒子塞给她,“走吧,先陪我去招待所,你姑父一个人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