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诀目光冰冷地看向二人,抬起酒水往地上一泼,一只透明的肉虫在水渍上蠕动。
周宣吓了一跳,显然这件事和他无关,他还在状况之外。
耶律苏和面不改色,端着酒杯玩味地看向侍女,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失败了,我就说唐公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侍女面如土色,还没来得及求饶,耶律苏和腰间银光一闪,一只暗器穿透侍女的咽喉。
鲜血喷涌,溅落在桌上。周宣面色发白,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他不傻,刚才在状况之外,但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难怪耶律苏和要安排一个侍女在席间伺候,原来是想对唐诀动手,只是没想到失算了。
唐诀毫不在意在摸出帕子,擦去手臂溅上的鲜血,目光不善地看向耶律苏和:“我唐家和曲家一向交好,江公子此举是在考验我?”
酒水里掺蛊,唐诀没有深思耶律苏和为何会这种手段,心中暗暗庆幸江瑾年有先见之明。他身上的气息让蛊虫躁动,酒水荡漾,露了端倪。
耶律苏和笑道:“唐公子说笑了,这一切是下人自作主张,我可是无辜的。而且我已经杀了她,唐公子可有消气?”
耶律苏和话中带着血腥之气,好像刚才随手杀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不值钱的物件。
他行事如此没有准则,全凭自己的喜好,让人不禁心底发寒。
唐诀还算镇定,冷笑道:“江公子雷霆手段,倒是叫我大开眼界。我本以为你们是有诚意做这桩生意,但此刻看来也不过如此。既然你对我唐家有意见,我唐家也不会强人所难,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今天这酒就喝到这,告辞。”
唐诀站起身,说着就要离开。
周宣连忙拉住他,赔笑道:“唐大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刚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这桩生意它已经成了啊!”
唐诀甩开周宣的手,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耶律苏和把玩着手上的酒杯,笑盈盈地看着周宣着急上火,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刚才那个气氛很不错,唐诀也足够放松。
他还以为可以控制唐诀,没想到白白浪费他一条蛊虫。
周宣如何不知是耶律苏和得罪了唐诀?可他不敢说耶律苏和的不是,既然耶律苏和已经捅出篓子,引得唐诀不悦,他干脆也硬气些。
“唐大公子,出尔反尔可不是君子所为。这桩生意我前前后后找你谈了那么久,难道还不够诚意?”周宣面色一沉,“唐大公子,识时务者为俊……”
周宣的话还没说完,耳边传来破空之声,下一刻,院中的守卫就被人一脚踹进来。
江瑾年手持长刀,破门而入,身后跟着唐诀身边的护卫长。
唐诀看见江瑾年一愣,但很快就做出反应,越过周宣走到江瑾年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江瑾年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手语,唇语,唐诀都不会。
不过没关系,该做什么,来之前宗聿已经交代了护卫长。
这人机灵,立刻道:“大公子,小公子见你迟迟没回来,放心不下,就来找你。没想到在门口被人拦住,他一时情急才会闯进来。”
护卫长抹了把头上的汗,这话说的自己都心虚。江瑾年不会说话,门口的守卫问啥都得不到回答,自然和人急眼。
江瑾年把唐诀护在身后,持刀面向周宣和耶律苏和,那架势仿佛在说有他在,看谁敢动唐诀。
周宣知道江瑾年的身手,真打起来他们占不到便宜,还很容易把人越推越远。周宣磨了磨牙,挤出一抹难看的笑道:“唐公子,这都是误会。”
唐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道:“周大人,我知道你的诚意,如果是和你做生意,我没有二话,但和你身边这位江公子还是算了,我不喜欢被人算计。”
唐诀没必要把周宣得罪的太狠,线绷的太紧鱼会跑。而且今日是耶律苏和对他出手在先,他绝对占理。
周宣也不知道耶律苏和发什么疯,心中叫苦连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瑾年护着唐诀离开。
“江公子,你刚才为何要对唐诀出手?”周宣有些憋火,口气不算好,带了点质问的语气。
耶律苏和喝着酒,瞥了他一眼,道:“你是在质问我?”
周宣面色一僵:“不敢,我只是不明白,生意已经谈成了,要不要控制唐诀有那么重要吗?”
耶律苏和道:“一个唐诀算什么?我要的是整个唐家!”
周宣哑然,嘴里发苦,唐家底蕴深厚,其实说控制就能控制的?他心里觉得耶律苏和异想天开,面上不敢置喙。
耶律苏和没了乐子,起身离去。他走过月亮门,一个中年人从前院匆匆而来,看见他行了个礼,若有所思道:“刚才和唐诀离开的人是谁?”
耶律苏和斜了他一眼,道:“也是唐家的公子,怎么,看上了?”
中年人摇头,道:“没,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那张脸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