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已故,顾婉清的亲事迟迟没有着落。
虽有陆无名带着孩子回来,但老将军已经从江瑾年的话里听出离别之意。
老将军轻叹一声,没再多言,让三人去见夏瑜。
宗聿和江瑾年没到夏瑜跟前,只是站在游廊上,远远地瞧见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园中游玩。唐玉竹淘气,人小鬼大,惊鸿有分寸,知进退,他们哄的夏瑜心花怒放。
江瑾年怕自己出现,唐玉竹要分心黏着他,便消了见面的念头。
他们在游廊上站了一会儿,转道去寻曲无觞。
顾家把陆无名安排在他从小到大生活的院子里,曲无觞原是睡的客院,陆无名犯病后,他就搬过来了。
这会儿陆无名刚歇下,曲无觞在院子里琢磨如何下药。
院中除了他,还有一个江瑾年熟悉的人,宋治。
“宋御医,别来无恙。”看见熟人,江瑾年不免惊讶。
宋治如今少了那副软弱的窝囊样,也是个模样清秀的青年才俊。
他给众人见礼,宗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治回道:“陛下派我前来,看看侯爷有没有需要的地方。”
宋治是太医院唯一和蛊师打过交道的人,一直为皇上办事。今日被派来,帮忙是其一,其二就是确定陆无名的伤势,做个见证。
院子里的三人都清楚曲无觞的脾气,他救人时,最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指手画脚。宋治要和他共事,只怕难度不小。
江瑾年走向曲无觞,想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曲无觞从药堆里抬头,横他一眼,不爽道:“来看我笑话呢?”
江瑾年无奈一笑。
曲无觞丢下手里的医术,眼角余光扫向宋治,道:“他们皇帝派来的,最后好是真有本事。”
医学一道,永无止境。
曲无觞知道宫里那位是为了陆无名好,不会无缘无故针对宋治。
江瑾年见他软和了性子,并没有开心,反倒心下一紧,隐约猜到陆无名的情况不容乐观,曲无觞是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个机会,才不赶走宋治。
江瑾年心生感慨,没在这个时候戳曲无觞的伤心处,转移了话题,聊起联姻的事。
曲无觞听罢,伸手捧起他的脸,左看右看,道:“你疯了吗?你是生怕曲落尘不能从云川过来毒哑你。”
江瑾年按住他的手,道:“名义上嫁公主,实际上嫁的另有其人。”
曲无觞回过味来,冷笑两声:“你是真敢。”
江瑾年道:“宗咏没有实权,若他知道曲落尘的下落,不可能不去找他。两国相隔千山万水,边境上还有毒虫瘴气,他想要走过去可不容易。要是幸运真去了,见到曲落尘,一狠心不走了,曲落尘能怎么办?倒不如推他们一把,以大义加身,省得阿猫阿狗在背后蛐蛐。”
曲无觞想了想,江瑾年说的没错,让这段感情师出有名,是对两个人的保护。
“你对曲落尘的事都这样上心,你自己的事呢?”
曲无觞隐晦地看了宗聿一眼,道:“他有没有为难你?”
江瑾年摇头,宗聿逼他跨出那一步,他们两个人把那些事说开以后,没了横在中间的阻碍,倒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真当五年的时间不是时间吗?怎么可能什么都一样?”曲无觞觉得奇怪,可看宗聿的态度不像是在做戏,他确实为江瑾年考虑,解决了和谈,和江瑾年商量联姻。
曲无觞琢磨了一下,吐槽两句,倒是没有深究。
他现在因为陆无名的事,已经焦头烂额,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宗聿和江瑾年没在将军府用膳,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夜里宗聿还是歇在驿馆,他和江瑾年一个住里间,一个住外间。
第二天要上朝,宗聿起的很早,临走前吩咐驿馆的厨娘给江瑾年炖点雪梨。
江瑾年病未大好,夜里还有些咳嗽。
临近年关,积压的公务要在年前处理完,平日就算是混日子的大臣,这个时候也有事忙。
宗聿在朝堂上听他们一群人七嘴八舌了小半个时辰,一轮交锋休战后,方才有人再提联姻的事。
这一次宗聿没拒绝,说云川愿意和亲,和亲的人选也确定了。
朝臣多问了一句,宗聿说是大祭司,他们多少了解了云川的情况,听到是大祭司,以为云川很重视,心里不免骄傲,嘴上也嚷嚷着不能让云川小瞧了他们。
皇室之中还没定亲的就公主宗微,其余的旁支不是年岁太小,就是嫁出去了。
和大臣的兴奋比起来,一国之君的宗熠直盯着自己胞弟。
旁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云川的大祭司是曲落尘,那个混球怼天怼地,送公主过去和他联姻,疯了吧?
宗熠没在朝堂上戳穿这事,等到散朝后,他让吕忻把宗聿留下来,问他是什么情况。
“云川国君和我们差着辈,未出嫁的王公贵族年岁相差太大。”吕忻回禀,“宁王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