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走到他跟前,从靴子里拔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在他脖子上比划。
锋利的刀锋冰凉沁骨,汪丁都要吓尿了,磕巴道:“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你敢。”
宗聿冷笑,他敢啊,他怎么不敢呢?蠢东西,给他点颜色,他还敢开染坊,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宗聿的刀比在他脸上,冷声道:“不想死就乖乖听话,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多一个废话,我就片你一块肉。”
汪丁打了个哆嗦,他看的出来宗聿没有开玩笑,恐惧爬上他的脊背寒意一层层涌上头皮,他的身体抖如筛糠。
宗聿问道:“最近平川发生了什么?”
汪丁不敢隐瞒:“有个贼人夜闯府衙行窃,偷走了府衙内的卷宗,官府严查。”
这个答案和陈五他们说的大同小异,宗聿不太满意,又问:“既然失窃,为何不张贴告示?而是拿着画像挨家挨户地搜查?”
汪丁他们进来时,宗聿看见有个官兵拿了通缉令,只是打起来后,他把通缉令收起来了。
汪丁感觉到脸上的刀子挪到肚子上,刀尖往他身上戳,他吓的脸色发白,连忙道:“兹事体大,不能声张。”
汪丁垂下头,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出了客栈,他一定把这些屈辱讨回来。
宗聿没有错过他的眼神,抬起刀,下一刻银光闪过,汪丁的手背被削下一块肉皮,他痛的大叫,叫声却被宗聿堵住,一双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宗聿。
宗聿嘴角微勾,笑意微凉:“看来你还不清楚状况,刚才的两句都不是实话,你说下一刀该削掉点什么?”
宗聿的刀往下移,落在汪丁的大腿上,汪丁头皮发麻,呜呜呜地叫着。
宗聿松开手,汪丁也顾不得手疼,肥胖的身躯灵活地动起来,跪在宗聿面前,哭着求饶道:“我说,我说,壮汉饶了我。”
汪丁说是官府丢了东西才寻人并不全是假话,只不过说一半留一半,真正的关键信息是丢的东西。
汪丁隐晦地打量眼前这四个人,他要开口时,宗聿打断了他,对陈五和赵明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二人出去。
陈五是个明白人,知道宗聿是不想把他们卷进来,感激地拱手,和赵明退出去。
等他们两个人出去了,宗聿才继续审问,汪丁不是硬骨头,自身难保之下,把知道的都说了。
官府之所以大张旗鼓又不敢把犯人的画像公开,是想把事情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避免失控。
汪丁只知道被通缉的这个人来历不凡,和京都有点关系,但具体是什么身份,他不清楚。这人被通缉,除了拿走了官府的一卷,还有一个账本。
账本不是普通的账本,而是地方官员贪污受贿的记账,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是一桩贪污腐败的大案。
官府这段时间都要急昏头了,又不敢声张,只能封锁城门,严防死守。
“你们如何确定那人没有离开?”宗聿问道,汪丁这次没有说谎,但宗聿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汪丁道:“他受了重伤,逃不远。”
不止是城门,城内的药铺也有官兵盯梢,只要有人抓伤药,直接拿下。
官府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不过汪丁觉得他们小题大做,他当天可是亲眼所见,那人浑身鲜血淋漓,还被贯穿了心脏,说不定早死在某个角落了。
宗聿神情凝重,站起身走到桌边,灌了一口酒。
麒麟卫是凌霄阁中的精英,寻常的官兵护卫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是被百人包围,也有脱身的可能。
现在他们一死一伤,足以看出官府对他们出手时有多疯狂。
麒麟卫是为土地兼并而来,不会因小失大,除非他们带走的东西,比土地案更可怕。
宗聿心生不安。
汪丁忍着痛爬过来,道:“两位爷,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就放了我吧!”
汪丁一脸惧意,给二人磕头求饶,低头的瞬间掩盖了眼底的杀意。
只要能回去,这点屈辱算什么?他能让这两个人百倍偿还。
宗聿又如何看不穿他的心思,他把玩着手上的刀,在想要不要直接杀人了事。
江瑾年见他迟疑,走上前道:【阿聿哥哥,留他一命做个内应如何?】
宗聿抬眸:“你有办法?”
江瑾年道:【配合我。】
宗聿点头,道:“我可以放你走。”
汪丁内心大喜,但面上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他抬起头,就看见江瑾年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笑。
汪丁一时恍惚,江瑾年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往他嘴里丢了一颗药丸,迫使他吞下去。
汪丁被口水呛的直咳嗽,他捂着喉咙,苍白着脸:“你给我吃了什么?”
江瑾年后退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从腰间勾出一块令牌,他举着令牌在汪丁眼前晃。
汪丁被眼泪糊了眼,连忙擦了擦眼泪,看清楚令牌上的几个大字:青云令。
那一瞬间,无数和这个令牌有关的传说从汪丁的脑海中闪过,无一不是血腥可怖,他的脸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人瘫坐在地,看向江瑾年的眼神掺杂着无比的恐惧。
猛然,他想起刚刚吃下去的东西,连忙用手去扣喉咙,恨不得把药丸吐出来。可是除了阵阵干呕和吐出一些酸水,什么都没有。
江瑾年知道他看清楚了,慢悠悠地把令牌收回去,比划手语,让宗聿交涉。
宗聿和他配合的很好,上前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是我们的独门秘药,如果没有解药,你就会穿肠烂肚,浑身奇痒无比,恨不得把自己的皮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