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清再次睁开眼时,晨光温柔地洒在病房里,她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臂还连着输液管,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远处传来仪器轻微的滴答声,她转过头,正好看见顾言站在窗前,修长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他正在接着电话,眉头微蹙,眼神时不时地投向这边,姜清清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却只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记得自己最后说的话,记得温应川匆匆离去的背影,记得顾言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莲子!她对莲子过敏!!!”
“她还对这个药物过敏。”
她不明白,为什么顾言对她的过敏源如此了解,仿佛早已熟记于心,就像他们相识多年一般。
姜清清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渐渐平稳,身上那令人窒息的瘙痒感也消失了,耳边是顾言焦急的脚步声,还有他那低声却带着些怒气的话:“姜清清,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担心?”
她想回应,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感受到顾言的手轻轻覆在自己额头上,带着一丝冰凉的温度,顾言低声咳了几声,随即将温水递到了她面前,她正要准备用另一只手接住,水杯却怼到了她的嘴边,他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调侃。
“怎么?变成我脸上有金子了?”顾言眼神示意着她。
姜清清抿了一口温热的水,喉咙的不适稍有缓解,轻声开口:“对不起,昨天是你守了我一夜吗?欢欢呢?”
“她出差去了,回不来。”顾言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水杯边缘,指尖微凉,咳嗽让他的脸微微涨红。
“喝水。”姜清清皱着眉头,挣扎着起身要给他拿杯子。
顾言严肃的眼神制止了姜清清的行为,顺手就拿起刚刚姜清清喝过的水往嘴里送,她刚想提醒,却又咽了下去。
等他平复下来,目光落在姜清清手腕上那条翡翠手链,脸色更难看了,他淡漠地开口:“当天慈善晚会,所有媒体都在夸赞温应川贴心,为了博爱妻一笑,拍下价值几百万的项链,说爱妻者风生水起,然后慈善晚宴还附赠了他一条翡翠手链。”他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你说他,是不是该百财不入?”
姜清清听到这时,心咯噔一下,原来礼盒底部的“ZP”是赠品的意思啊,她看着手腕上那条翡翠手链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抬起眼帘,余光瞥见顾言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声音轻得像是飘在风里:“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言冷哼一声:“姜清清,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姜清清侧过脸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心疼:“顾意欢的哥哥,谢谢你,等我好了,有空请你吃饭。”
“怎么?我说到你的痛处了?那个林婉儿当天晚上就戴着项链出现在慈善晚宴,姜清清,醒醒吧!!”顾言的声音渐渐提高,眼中燃起一团火焰,他双手将姜清清的脸强制对上他的视线,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激动与痛楚。
姜清清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顾言!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顾言松开了手,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颓废,姜清清咬了咬唇,声音哽咽:“顾言,我结婚了,以后,我们保持点距离吧……”
直到门被重重关上,姜清清才转过头,望着那个消失在门后的背影,一滴泪从脸庞上滑落,落在枕边,晕开一片微咸。
房门被猛地推开,顾意欢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看到姜清清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她连忙快步走近,声音颤抖着问道:“清清,他妈又逼你喝中药了?”
姜清清微微点头,眼眶泛起一片血红:“欢欢……”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顾意欢看着姜清清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我喊了那么多次,叫你出来,出来!你跟我说他变了!结果呢?他妈逼你喝药然后你过敏了,他人呢?!他甚至在你晕倒的时候就去陪林婉儿了!!!”
姜清清的耳畔放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顾意欢的声音一字一句,像是利刃般丝毫不留情地扎进她的内心,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将枕巾浸湿掉了一大片,她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等姜清清平复下来一些后,手腕上的翡翠手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那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手腕,却听见自己的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空洞得连自己都害怕。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蜷曲,想要解开翡翠手链,可手指因剧烈颤抖而使不上力,输液管里的药水逆流,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口渗出,她却浑然不觉。
“姜清清!!!”顾意欢看着她这副样子,眼眶瞬间红了:“你知道我接到你的电话有多担心吗?我直接买了最近的航班飞了回来!”话音未落,她的手已经按响了床头的紧急铃,示意护士重新处理输液。
等到两人完全冷静下来后,姜清清早已将手腕上的手链摔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欢欢…”她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对不起,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