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六月,草长莺飞的季节。
可就在我出生的那天,整个村的花草几乎是一夜之间枯萎,破败在了村路上。
我妈肚子没有预兆地疼了起来,我爸二话不说就要开车拉着我妈去医院。
但谁知道,好端端的车子,突然就打不着火了。
我爸急得满头大汗,我爷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被云遮住的日头,脸色凝重。
“爸,我去二哥家借辆车,你照看点梦语。”
谁知道我爸刚抬脚要走,就被我爷拦了下来。
“承奕,先别急着去医院,借了车以后,到隔壁村把你王婶接过来。”
听到我爷说这话,我爸当时就把眼睛瞪大,直勾勾地透过窗户往屋里瞅,话都说不利索。
“啥?王……王婶……我王婶……她……她不是……”
“先别说那些了,把你王婶接来。”
我爸走之前,爷爷还朝着我爸的天灵盖上狠狠拍了一下。
不过我爸这一走就没了信。
一天一宿,我妈疼得生不如死,也没能等到我爸接着人回来。
就在我妈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爷爷咬着牙,跺了跺脚,就去地窖里飞速地扎了个纸扎人,然后起了三炷香。
同时在纸人的身上前后各画了两道符文。
紧接着咬破自己的食指和无名指给纸人画了唇,点了睛。
几乎是在一瞬间,纸人周身起了一层黑烟。
黑烟转瞬即逝,随后屋里就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全村的狗都跟着狂吠。
我爷赶紧从地窖爬上来。
看着天边悬挂的一轮血月,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嘴里喃喃道:“生下来就好,生下来就好……”
而在地窖里,那个被爷爷点了睛的纸人,在黑暗中勾了勾嘴角,眼神闪烁。
三天后,我爸回来了。
一具男尸,挂在了我爷家的铁门上。
尸体被扒了皮,鲜血淋漓,根本认不出来到底是谁。
可是那尸体的脖子上,正好挂着我爸平日里带着的一块玉佛,此刻也被鲜血浸染,显得格外邪性。
我妈看见尸体的时候丝毫没有惧意,只是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向门口。
抬手摸了摸我爸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佛,用手将玉上的血迹擦干净。
我爷一夜之间白发。
原本以为我们家的事情,到这里应该停止了。
可是就在我爸头七的那天,我妈亲手挖出自己的心双手捧着,睁着双眼面朝东方跪在了大门口,脸上挂着虔诚诡异的笑意,宛如献祭。
就这样我还没满月,我爸妈就不明不白地都走了。
只剩下我和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
转眼我就十四岁了。
我们村口有条河,河边有很多的石台,平日里大人没事都会在石台旁边下棋,聊天。
村里的孩子们也几乎都是在河边长大的。
可那天我和陈铎在河边玩完回来以后,就开始发烧。
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
爷爷看了看我,从家里拿了一袋米,一筐鸡蛋,就去了陈铎家。
第二天,家里来了个女人。
我依然是烧得晕乎乎的,只记得那女人身上的味道好香,手很软。
女人将手分别搭在我腕间和脖子上,停留片刻,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师父,小鹤确实是被缠了,可就是……这缠着他的……”
她好像是在确定着什么,直到爷爷深深地叹了口气。
女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些急切的口吻,“师父,你糊涂啊,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