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不记得最后爸爸还说了什么。
她浑浑噩噩回到房间,房门“哒”的一声关上,她稍稍回神,然而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扭曲的房间。
分不清颜色,也许是五颜六色,也许是一片灰色。
她就像一粒掉进压缩空间里的尘埃,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挤得变了形,拼尽全力也汲取不到一丝氧气,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你的小可爱来电话啦~”
轻快的来电铃声响起。
宁安如梦初醒,呆愣愣地发了会儿呆,后知后觉松开掐在脖子上的手,慌慌张张寻声找到手机。
“亲爱的,你睡下了吗?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与来电铃声一样欢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宁安顺着房门滑落在地,靠着门坐下,她仰着头,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认识十几年,苏文竹一听她声音就知道不对,完全忘了打电话来的目的,紧张问道:“你爸又跟你说什么了?”
萧家在物质上没怎么亏待过她,那是因为有秦望和刘奶奶护着。
但他们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宁安的虐待。
秦望和刘奶奶送她回萧家那天后,萧昌就改变了策略,对她实施冷暴力。
常年PUA洗脑下来,宁安的精神终于承受不住,濒临崩溃之际,是苏文竹自掏腰包,押着她去看的心理医生。
苏文竹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宁安也不瞒着,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艹!”
苏文竹骂骂咧咧了一堆国粹,“那坏老头子居然敢用孤儿院来威胁你!?”
“我就说孤儿院老房子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怎么你一订婚他就良心发现了?”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呢!”
“是啊。”
听她骂完,宁安也冷静了下来,冷笑道,“说是给我订婚的礼物,却大肆宣传,闹到秦家知道后,奶奶说那是养育过我的地方,于是让秦家主动揽过了新院建设的投资。”
现在动工的孤儿院是由萧家出地皮,秦家出钱,两家一起投资建设的。
苏文竹:“啧,真鸡贼。”
孤儿院是宁安心里唯一的家,为了控制住她,萧昌可真是下了血本。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
苏文竹忧心忡忡道,“你放在我这的卡应该有不少存款,如果没有孤儿院,你就可以暂时躲到乡下一年半载,可现在你不会走的吧?”
苏文竹大学就出道当漫画家,宁安一直偷偷给她当助手,为了不被家里发现,这几年兼职的钱全部存在苏文竹那。
“嗯,我不走。”
吃了药,宁安清醒了许多,她缩在沙发里,眼神坚定,“但我也不会再如他们的愿。”
“好,你先休息,我们明天见面再商量对策。”
……
席思远回到半山别墅,整个院子灯火通明。
管家迎了上来:“少爷,林秘书在等您。”
席思远把钥匙丢给他,一言不发进屋。
“席总。”
林秘书抱着几份文件小跑过来,“这是您今天必须要签字的重要文件。”
“去书房等着。”
简单抛下这么句话,席思远径直回卧室。
他洗了澡,换上干净的黑色睡袍,进去书房时,林秘书已经将所有文件摊开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