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格手指塞进那个浅紫色的小方盒,帮她拿出了一支烟,然后还伸手捞起他自己那个放在床头柜上的打火机。
“我抱你过去?”他一手撰著烟和打火机,另一手帮她把滑落的鬓发别回耳后,轻声问。
“嗯。”岑旎点了点头,双手勾上他的后颈。
她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有些依赖地嗅了嗅,能闻到他身上除了她的味道,还有那股很令人安心的苦橙叶香气。
穆格托着她的腰臀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把她轻轻放下。
“咔嚓——”一声。
打火机的顶端挑出了一簇火。
几缕灰白烟雾散开在半空中,穆格将那支细长的水果味女士烟点燃,递到了岑旎的嘴边。
一股很淡的葡萄果香盈满空气,岑旎就着他的手腕,轻轻吸起脸颊抽了一口,然后吐气。
“其实,”她淡淡开口,语气平淡得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爸妈在我很小时候就都去世了。”
“有多小?”穆格在她身旁撑着一只手,嗓音从容且体贴地问。
“5岁吧。”
时间太久远,岑旎自己都不确定了。
“是因病去世吗?”他循循善诱。
“不是因病去世。”岑旎摇了摇头,“我爸妈是手艺人。”
“手艺人你知道吗?”她扭头看他,用手势比划着解释道:“就是用手工做一些东西,依靠手艺吃饭的人,比如木匠、织工或者裁缝。”
“但我爸妈是做首饰的,他们没出事前一直经营着一间小小的手工首饰铺。”岑旎撩起锁骨处的那条细细的颈链展示给他看,“这个,就是我爸妈亲手给我打造的,藤枝上坠着一只雀,是一对耳环。”
穆格看了眼,指腹在那吊坠上细细摩挲了下,然后又抬起支在一旁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耳廓。
动作柔得像是怕弄疼了她。
岑旎低头凑近他,把烟咬在了自己的唇边,吐了圈烟雾,重新开口:“他们以前经常吵架。”
“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是在我仅有的记忆画面里,他们都是在吵架。虽然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而吵,但就是每天没日没夜的吵,吓得我都躲在柜子里不敢出来。”她蓦地轻笑了下,无奈地摇头。
穆格伸手将她紧紧拥住,他上半身是光。裸着的,岑旎窝在他怀里,贪婪地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
“然后有一次,”她继续说,“也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吵架,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而吵,但那次吵得很凶,两个人一边吵一边摔东西,我妈她赌气,于是一个人跑到了外省去买材料,但是那时候乱,她才去到那就遭遇了抢劫,钱和东西都没了,她没钱回家,只能待在外地。”
“我爸他在家得知消息后,就坐车去找她,结果那几天刚好是那里十年难遇的大暴雨,然后两个人就在暴雨里出事了……”
最后两个字说出口时,岑旎能感知到自己的眼眶酸涩不已,却强忍着奔涌的泪意,倔强地仰着头。
穆格将她抱得更紧,低头一遍遍吻过她的脸颊,吻了好久好久。
到最后,一支烟都快要烫到手,他才放开了她,替她灭了烟。
“其实我知道我爸妈都很爱我,但是为什么这么爱我还会在我面前吵架,这段婚姻是那么不幸福吗?”她几乎是扯着嗓子质问,这个问题,她真的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通。
人一旦得不到答案就容易转牛角尖,她也不例外。
“他们不相爱为什么要结婚,结婚就是为了吵架吗?”岑旎扯了扯唇角,眼神像是没有温度一样,“所以我不想结婚,我不想步他们后尘。”
她从小就目睹了爸妈的悲剧,本能地觉得婚姻并不美好,所以她并不憧憬爱情,也更加恐惧婚姻。
穆格拨了拨她的后颈的链子,接过话来,“其实,你爸爸会在大暴雨天去找你妈妈,他又怎么会不爱她呢。而你妈妈出走后没有做别的,反而是去买材料,说明她心里依然在乎这个家庭。”
“你不用怀疑,他们应该是很相爱的。”他抱着她安静地说话,又补了句,“他们只是相处的方式出了问题。”
他是那样的温情,甚至连透明的玻璃落地窗前,都倒映着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默契又和谐。
只是女孩的神色是脆弱的,那截细腰纤薄易折,仿佛轻轻一掰就会折,轻轻一捻就会碎。
她不说话,穆格便把她放倒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头弯腰曲背就吻了下来。
吻的很轻很克制,像是在亵渎一朵云,但又忍不住去做。
岑旎紧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缓地回应。
这样一个吻,究竟是什么呢,像是深夜里的救赎,像是久旱的开解,也像是安慰的回响,但是后来她再想起来,总觉得这个吻里面好像是藏了些许心动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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