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只看见眼前的一片黑暗。周围安静的可怕,她呼唤着伙伴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好像在黑暗中奔跑了很久,但是这片黑暗仿佛没有尽头,她怎么也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这是她做过的第一个梦。
没有宇宙,没有地球,一个没有光明没有黑暗的世界;一个没有时间更没有空间的世界;一个虚无,混沌的世界。
一切从虚无诞生,终将再次归为虚无。这是一个无止境的循环。
人类对于地球来说很渺小,地球对于宇宙来说很渺小,宇宙对于混沌来说也很渺小。一切事物从出生起就开始走向毁灭,新的事物再从虚无中诞生。
这样从希望中诞生的生命注定走向绝望,那它诞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她从小就被父母保护地很好,成长的路上碰见过坎坷但也顺利地渡过,她周围的人也很友好,她无法接受这样温暖的存在最终也会成为灰烬。
对于世界来说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循环,但对于她来说,这个宇宙这个地球是她的全部。
她的痛苦来自绝望。
醒过来,快醒过来啊。怪兽还在外面。
“真有意思。以混沌为痛苦的你,选择了以混沌为力量的我成为一体。”
托雷基亚的身影从虚无中显现。
“你亲眼看见了吧,在混沌面前,无论是光明和黑暗都不值一提。”他仿佛在进行一场激动人心的演讲,仿佛找到了知己似的急切地向她诉说,“一切都终将归为虚无。你很清楚的,不是吗?”
他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血红的眼灯中透露着疯狂,“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看透了世界本质的人。我们跟那些愚者不一样。你应该站在我身边的,我的人间体。”
“是的,一切会归为虚无。”她低着头半跪在地上,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所以呢?”
托雷基亚不明地看向她。
“无论是光明、黑暗还是混沌,这些都是力量的属性。更重要的难道不是用这份力量来做什么吗。越强大的力量承担的往往是越重大的责任,这才是正义,不是吗?”白鸟梨抬头直直看向他,“我不明白,托雷基亚桑的想法。为什么要纠结什么力量更加强大呢?又为什么要追寻更加强大的力量呢?”
“我要向光之国那些人证明,我才是正确的。”托雷基亚发狠地抓着她的肩膀,锋利的爪子刺进了她的皮肤,她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她忍着痛感,问道:“那些人在乎吗?”
“当然!不可能有人不在乎的!”托雷基亚激烈地反驳,像是在说服她也是在说服自己,“没有力量,他们用什么去声张正义呢!”
白鸟梨忽然笑了出来:“你自己也不相信吧我从你的记忆里看见了,你曾经很羡慕泰罗,羡慕他加入奥特兄弟,羡慕他成为人人称颂的英雄。”
她知道这会激怒他,也许她会被他杀死,但是她必须赌一把。怪兽已经降落到城市,优幸前辈的伤还没好,这样耗下去指不定等她从幻境出来外面都变成废墟了。
“你闭嘴!!”他失去了理智,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可以超越他。你看,你现在这么厉害,是不是?”她艰难地出声道,感受到掐在脖子上的力道轻了一点,“那就向光之国的人证明,你是正确的,你也可以用这份力量声张正义,你也可以成为英雄。正义、保护弱小,这是他们最在乎的,不是吗?”
“来吧,托雷基亚,用事实狠狠地抽他们的耳光。”
掐住她脖子的手松开了,白鸟梨揉了揉被掐地发疼的嗓子。
“我不得不承认,你跟我一样很懂得诱惑他人。”他转身背对着她,声音毫无起伏,“我可以再借你一次力量,不过……这个家伙以人的痛苦为食,与我融合的话,你身上黑暗的气息会增强,你的痛苦也会增强。”
“即便是这样你还想战斗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期待起来,像是在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幕。
优幸前辈的身体因为昨天的中毒还没有恢复,经不起再一次的战斗了。她没有选择。
白鸟梨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后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没关系的。”
“即使是痛苦,我也会微笑面对,不会给托雷基亚桑拖后腿的。”
托雷基亚有一瞬的怔忪,随即向她伸出了手:
“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带着痛苦的战斗真是令人期待呢。他心里有一个愉悦的声音叫嚣着好戏的开幕,但心底却是散不去的烦躁。
一边期待着,一边又厌恶着,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内心的矛盾。
再次变身成托雷基亚的白鸟梨,仍然没有习惯这个身体上各种累赘的挂件,不过倒也有点好处,因为胸口被胸甲勒地闷到她已经没心情去顾及脑子里受怪兽影响的痛苦了。
变身体验跟上回差的不多,用托雷基亚的身体打起来怪兽一样的脆,就是不小心挨上两下感觉也不痛不痒的——以及,托雷基亚还是不理会她的‘怎么发光线’提问。
暗夜毒牙被打地后退两步,恼怒下释放了令人痛苦的声波。
白鸟梨顿时感受到周围混沌的气息更加浓烈,她再次被拖入虚无的世界。
不,冷静一点,她闭上眼睛想要控制自己的思维。
虚无,只是那个梦境的开始。
然后呢?梦里然后发生了什么?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她看见了宇宙的爆发,一切事物的诞生;以及,宇宙里出现了一道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