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黛被他作弄的浑身发软,面色潮红,倒在榻间起不来,兴元帝心情颇好,将疲惫的她跟孩儿摆在一起。
柳烟黛身上只盖着薄被,露出来的手臂白如莲藕,她怀抱中的孩儿还在睡,估计不到吃奶的时候不会醒来。
慈母乖儿,还都是他的。
瞧着这两个人儿躺在一起,兴元帝顿觉一阵舒坦。
哈!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他又争又抢!区区镇南王,算什么东西!
他捏着柳烟黛露在外面的足腕,轻声细语的哄她道:“烟黛,回了长安,朕便封你做皇后。”
柳烟黛没有力气回应,她已经累极了,半混沌的躺着,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润湿,贴靠在她自己的面颊上,眼睫被哭的湿漉漉的黏成一块一块的,鼻尖上一片晕红,瞧着可爱极了。
当时马车狂奔,里面的人抵死缠绵,把爱恨都嚼碎了吞咽进肚子里,强迫与温柔变成了两个共存的、扭曲的藤蔓,死死的缠绕住彼此,马车里面是分不开的仇与爱,而在马车外面也是一片混乱。
兴元帝抢了柳烟黛就走,镇南王的侍卫急了,一部分人跟着,另一部分人则跑去禀报镇南王。
兴元帝抢人,他们也不敢直接拦,怕被兴元帝冠上一个“谋反”的帽子,还是得启禀镇南王。
马车行入到官衙之内后,兴元帝也不肯从马车内出来,他爱死了这个昏暗的马车,非要跟柳烟黛在马车里没完没了,见柳烟黛昏睡,兴元帝凑过去亲吻一口,解开她手腕上的束带,随后满意起身,一一穿上衣物后,才推开窗户。
一推开窗,马车外便是一片熟悉的窗景。
他们回官衙了。
兴元帝缓缓将车窗又关上,复而行到马车外,唤马车外的大太监过来问话。
大太监行过来,跪在兴元帝身后,道:“镇南王那头还不曾有回应,但估摸着,片刻后便该来请见了。”
大太监越说越心虚,因为原本镇南王不该这么快发现的,但怪就怪在大太监以为要出事,偷偷先去给镇南王那头送了信儿,镇南王的人直接半路就打过来了,正好抓个正着,当时这群人都要上来拦了,要不是忌惮兴元帝,说不定直接敢抢呢。
“当时——朕抢人的时候,他们为何反应这般快?那队亲兵埋伏在何处?”兴元帝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外头跟着的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无伦次的回道:“老、老奴不知啊圣上!”
这咋突然就来了呢老奴真不知啊不是老奴通风报信的圣上!老奴也不是故意的啊圣上,老奴之前以为您要摔孩子呢圣上!您要是早说您要抢人,老奴不就不报信了吗圣上啊!
兴元帝琢磨了片刻,道:“朕知道了,准备摆驾回长安,镇南王敢阻拦,便以谋反之罪定之。”
——
兴元帝前脚刚出马车,后脚内间里的柳烟黛就醒了。
她初初醒来时,便听见外面一片寂静,她忍着浑身酸痛,放下怀里的孩儿,先爬到马车窗户旁边,拨开窗户、向外探面而望。
马车只有这么一处窗户,四周还都守着人,她也没有地方跑,只能探出头来看一看局势。
她瞧见兴元帝站在马车外面的空地上,剩下一个太监跪着说话,兴元帝一张面上带着和熙的笑意,正满面春风。
柳烟黛从窗户这头探头望出去,一看见兴元帝这张脸,脑子里就闪过一句:他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每一次,兴元帝做出来这幅十分好说话的姿态,都是在想坏事。
她被骗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熟悉的很!
柳烟黛看向他的同时,站在人群中的兴元帝敏锐的抬眸看过来,正好跟她撞上视线。
他看见柳烟黛露出来半张脸,狗狗祟祟的偷看,一边偷看还一边扭着脸,看起来在骂人,和他撞上目光之后,柳烟黛嗖一下躲了回去。
人躲回去时,还没忘记探出来一只手,悄咪咪的将窗户拉关上。
好可爱。
兴元帝一错不错的盯着车窗看,向其他人一挥手,随后直接行回马车。
他行回马车时,柳烟黛已经爬回到了床榻上,假做自己就没起来过。
马车内间还是一片昏暗,兴元帝顺手点燃了一支蜡烛,随后将内间的门踢上,并行向床榻。
床榻之上,柳烟黛背对着他,只抱着怀里的孩儿。
小铮戎滴溜溜的睁开了眼。
他一天除了睡就是吃奶,现在睁眼是因为饿了,柳烟黛一瞧见他这样,就亲自哺育他。
小宝宝咂咂嘴,吃的正香。
兴元帝就是在这时候上床榻的,他看了一眼不搭理他的柳烟黛,又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最后将目光移到小宝宝不曾吃到的另一侧上,瞧着蠢蠢欲动。
察觉到他的意图,柳烟黛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滚开。”
兴元帝也不在意,他慢慢倒下去,倒在柳烟黛身后,从后方贴着她,把玩着她的头发问:“几日不见,可有想朕?”
柳烟黛不说话。
这时候,马车静静待在原地,看样子是其余人都散了,就将他们留在了车里。
兴元帝似乎对这个马车十分满意,竟然也不打算下去,只靠过来,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落下一吻,道:“朕错了,朕知道了,你别生朕的气了好不好?只要不离开朕,朕以后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谎话。”
柳烟黛根本就不信。
兴元帝说“错了”,其实并不是真的知道错了,他只是不想跟柳烟黛继续僵持闹下去,但他打心眼里就觉得自己没错。
他服软,只是想哄着柳烟黛跟他好,却并不是真的软下去了,他编织出来一个甜蜜陷阱,谁靠近他都要掉下去,陷入他的柔情之中,但是离得近了,就会发现,他只是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外衣。
但人还是那个人,畜生还是那个畜生,里面没有任何一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