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韫玉一如平日温婉优雅,笑着说:“一点小毛病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
“都生病了,哪儿是小毛病。”宋禧鼻尖泛酸,声音带了些撒娇的味道,“是不是我让姑姑久等了,姑姑生我气啦?我该打……”
“你呀,急脾气。”宋韫玉握着宋禧的手,“瞧这手冰的,已经到结婚的年纪了,还不知照顾自己,可怎么好哦。”
“才不要结婚,我要永远待在姑姑身边。”宋禧一把抱住宋韫玉。
张妈见状,笑道:“小姐一瞧就是个有福有寿的姑娘,夫人不用过于担心。”
侄女许久没有跟自己如此亲近了,宋韫玉心里万分感慨,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外面管理公司也是这番小孩子作风,会吃亏的。”
“姑姑又不是别人。”宋禧说,“回家还要端着,那多累啊。”
宋韫玉和张妈被她逗乐了。
再长大、再成熟理智,在内心深处,还是那个亲近亲人的乖巧女孩。
赵砚森坐在沙发上,边听姑侄俩说话,边慢条斯理地翻阅病历本。
张妈手脚麻利,给他斟了杯温水。
“皱眉多难看。”宋韫玉端量着宋禧的脸蛋儿,指腹轻抚她蹙起的秀眉。
闻言,宋禧漾起甜笑:“我长得再难看都是你侄女。”
宋韫玉被她的笑容感染,亦笑:“在姑姑的眼里,没有旁人比你更好看了。”
末了,又问:“有男朋友了吗?”
宋禧不会欺骗姑姑,诚实道:“没有。”
接着开口,语气有点委屈,“姑姑这是嫌我烦了,急着把我送出去吗?”
“你这小鬼。”宋韫玉点了点宋禧的脑壳儿,“问你一句,能给我回十句。”
“小姐的眼睛又大又灵动,总是顾盼神飞,招人稀罕儿。”张妈将娇艳欲滴的鲜花裁剪,插进花瓶里,望向她们笑说,“追小姐的人多得从长城头排到长城尾还不够呢,夫人不用担心。”
“张妈说的是。”宋禧对宋韫玉说,“姑姑你好好养病,别老是担心我。”
“罢了。”宋韫玉提起其他事,“初春抽几天时间和你哥去陪陪外婆他们。”
“好。”
姑姑既有话,宋禧少不得遵从。
宋韫玉望向沙发上矜贵沉稳的男人,出声:“砚森,你哪天方便跟西西说一下,让她配合你的时间。”
赵砚森掀眼皮,扫了一眼宋禧,后者正低着头,观察宋韫玉针扎过的手背。
他神色自若地略一颔首。
适时,病房门口打开,一道稳如泰山的身影走了进来。
宋韫玉看向来人,眼里含着脉脉柔情:“宗廷。”
宋禧一顿,转头看见穿着夹克的赵宗廷,旋即起身,礼节性地低眉:“姑父。”
赵宗廷视线掠过沙发上的赵砚森,朝宋禧微微笑了笑,说:“禧儿。”
赵宗廷的目光很短暂地落在宋禧身上,她却觉得这轻飘飘的目光中好似千斤重,压得她烧得火热,血液不由自主地往上灌,令人不堪重负。
阶级是不可冒犯的,不同阶级之间隔着一道权势和地位的天堑。
赵宗廷身居高位,表情总是温和平静,喜怒不形于色,光看外面完全瞧不出什么。
宋禧静立一旁,余光偷偷瞥了眼赵砚森。
赵砚森撂下病历本,慢条斯理地起身,目光缓缓投向赵宗廷,面对父亲幽深的眸子略微敛了敛。
赵宗廷点了下头。
父子俩长相有几分相似,关系嘛……宋禧始终没搞明白他们关系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