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张静姝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白城县,这里和之前路过的两个县城差不多,依旧没有放难民进城,但好在城门也并没有完全关闭,偶尔还能看到进出的百姓。
只不过都是步履匆匆神色警惕,恨不得离这些难民八丈远。
能进出就好,只要能进出,他们就有机会。
“什么人,进城干什么?”
张嘉志几人衣着干净,又有些读书人文质彬彬的气质和这些难民有很大的差别,开门的士兵虽然拦住了他们但态度还可以。
张青柏当即笑呵呵的对他拱了拱手,随后靠近两步不同声色地给他塞了一把铜钱。
这士兵咳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就把铜钱塞进了怀里,“什么事儿?”
张青柏:“并不是大事,就是想向小兄弟打听点情况。”
“问吧。”
“请问小兄弟,在这边落户有什么要求?”
张青柏这话一出口士兵就皱起了眉头,手悄悄的握紧了刀柄警惕地看着他,“你们是从云州来的?”
“不瞒小兄弟,正是。”张青柏说着就深深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愁得不行,“我家这孩子今年刚考了秀才原本就打算到行州求学,可偏偏发生了这档子事儿,我们一商量反正原本就是要送孩子来行州的,倒不如一起跟着来,这里文风鼎盛官老爷又清廉肯定是个不错的去处,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重新落户。”
这守门士兵听他这么说放松了不少,同时心中不免有些骄傲,行州文风鼎盛是事实,虽不能和江南相比但也没差多少了。
“不错,我们行州文风确实很好每年都能出好些秀才举人,你们眼光不错的,不过可惜,要是之前你们来落户只要拿了银子和户籍到县衙走一趟很简单便可,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你们还是从云州来的,想要落户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看到没这些可都等着呢。”士兵指了指官道上那些难民。
张青柏:“不知小兄弟能否让我们进城打探一下消息,日落之前我们肯定出来,绝不给小兄弟添麻烦。”
“这……”按理来说难民是不允许进城的,可这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他们县太爷一向爱中人才,底下的人也有样学样,自然对有功名在身的人格外尊重。
张嘉志见这人面露犹豫之色,便知道这事儿有点难办,他上前塞了二钱银子到对方手里。
张嘉志:“让小兄弟为难了,若是不能进城,那能否能麻烦小哥帮我们打听一下,不管结果如何在下必有重谢。”
守门士兵捏着银子的手上下掂了掂心中就有数了,一出手就二钱银子,看来这秀才还有些家底。
若只是穷秀才,那要出头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他还真不乐意为了他们冒这个险。
可若是这个秀才本身就有些家底,那要出头还是很容易的,他也愿卖他个好。
“我们老爷有令任何难民都不许入城,若是想买什么也只能等到每天上午城里的人出来和他们做些交易,我还真不好放两位进去。不过两位放心,我兄弟可是我们是孙师爷的红人,等我下了职就去帮你们问问,明日一早你们再来这里寻我。”
“如此多谢小兄弟,在下张嘉志还为请教小哥尊姓大名,若是能在这里安定下来以后少不了要再叨扰。”
这就是打算结交的意思了。
“张秀才客气了,小的杨二财。”杨二财听懂了张嘉志的意思,但也没敢给他保证。
张嘉志又和杨二财打听了一下附近村子的情况,就和族长就回去了。
没有进城但是能找到人帮忙打探消息也算是有了收获。
翌日一早,村民们便被城门口的声音吵醒。
县衙安排施粥的人已经来到城外,那些棚子里的难民都已经排好队等着领粥了。
他们这一群人虽然离得远但还是很显眼的,那些难民很早就发现了他们,昨天晚上还有人想要摸过来都被巡逻队的弓箭给吓退了。
现在看到有人施粥有想占便宜的村民想要过去看看,但是碍于昨天晚上差点和那些那边打起来也没敢妄动,只能听族长的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消息。
现在城门口那边闹呼呼的,张嘉志也没有现在过去给人家添乱,而是等施粥结束那些人带着东西重新进了城,难民们也都各自散开后,张嘉志和族长才带着张大牛和蓝猎户过去。
“杨小兄弟。”族长看到那样二财当先打了声招呼。
“张族长,张秀才,你们来了。”杨二财见到他们也很高兴,昨天他去找自家兄弟的时候正好被那孙师爷撞见。
知道了他的来意倒也没为难,还向他打听了一下张嘉志他们的消息,并且还让他带张嘉志他们进城去见他,这次他算是在孙师爷那里露了脸了。
杨二财:“具体落户的方法我没打听到,但我可以带你们见见孙师爷,这些事情他知道的要更清楚些,你们直接和他谈会更方便。”
他们这位县太爷在这里一家独大,像是户籍这些事基本上都是孙师爷再管,他就算没有官身也是县里的二把手,若是能和他搭上话再砸些银子,他们留在这里的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这真是太好了,多谢杨小兄弟。”张青柏又往这杨二财手上塞了二钱银子,“劳烦杨小兄弟帮我们引荐了,请小哥喝茶。”
“那我就不客气了,走吧,这就带你们过去,孙师爷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到衙门,我们早一些去正好能遇见。”
杨二财跟旁边儿的兄弟说了交代了两句,带着张嘉志几人就进了城。
城外萧索一片,城内却依旧安心平稳,可见这白城的县老爷还是很有能力的。
从城门口走到县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就遇到孙师爷,四十几岁的年纪,嘴上留着8字胡看起来十分精明。
见到杨二财他就知道这些人是该干什么的了,随后就注意到了站在他身边的少年身上,想必这就是昨天杨二财说的那个秀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