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已经没了?
而他们竟然连一句话也不愿意给这边说一声吗?哪怕是来一封信也好啊!
眼下母亲病成了这个样子,要是骤然再听到这样的消息……
陈三沉默了片刻,问道:
“二舅,那您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刘福全苦笑一声:
“说来也是运气。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从青岩城过去的行商,我知道你娘搁这呢,所以就托他带我们到这边来,为了这,连最后一点钱也花干净了……”
听到这,陈三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小就没见过舅舅一家,母亲也很少提起河东的亲人。
刚才如果不是刘福全一下就报上名字,他也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大汉竟然是自己的亲娘舅。
如今他们突然出现,还带着逃难的凄惨经历,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二舅,你那一家人呢?”陈三问道。
“你舅妈还有你弟你妹他们身子骨太虚了,我只能把他们暂时安顿在城西的破庙里。”
刘福全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几分窘迫:
“三儿,二舅这次来,一是想看看你们娘俩过得好不好,二是……二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想求你们帮衬一把。”
陈三看着刘福全粗糙的手和憔悴的面容,心中一软。
他想起母亲时常念叨的“血浓于水”,便点了点头:
“二舅,您先别急。娘要是知道您来了,一定很高兴。咱们先回家,慢慢商量。”
刘福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好,好!三儿,你带路。”
两人起身离开茶摊,陈三却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对着刘福全说道:
“二舅,我家眼前的情况也不好,我爹早早就走,我娘之前瞎了眼,眼下又重病缠身,外公外婆的事儿……”
刘福全愣了一下,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是连连点头:
“我懂我懂,我肯定不给她说,这世道唉……咋就成这样了?好人不长命啊……”
陈三倒是没有刘福全那么多感慨,而是对着刘福全继续说道:
“而且,二舅,我家也没啥空地方的,连我还得睡在稻草里呢,你们一家可能……”
刘福全连忙摆手:
“不用担心,这一路风吹日晒的走过来,我们现在只求片瓦遮身,就已经是足够了,别说是睡在稻草里了,你就算是让老舅我睡在地板上我也认了,能见到自己妹子,这不比啥都好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这话从刘福全的嘴里出来,陈三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他要真的是这么疼陈刘氏,那又为何这么多年不来见面?
陈三压下心中的疑惑,带着刘福全往家走去。
陈三领着刘福全穿过几条狭窄的巷子,心中思绪万千。
街边的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但两人都沉默不语。
刘福全的目光四处游移,时不时落在路过的行人身上,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陈三注意到他的神情,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二舅,前面就是我家了。”
陈三指了指不远处一间低矮的茅屋,屋顶的茅草有些稀疏,显然年久失修。
刘福全点点头,明显是有点失望,但他还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好,好,总算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