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这些,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到角落的稻草堆上。
稻草窸窣作响,他蜷了蜷身子,如同一只小猫一般缩在稻草堆里面。
不知道是那铜镜的原因还是那鱼汤的原因,反正今天的他,倒不如平日里觉得那么冷了。
这暖和劲儿一上来,人也就困了。
这一夜,他睡得极沉,连梦都没做一个。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陈三便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先去查看母亲的状况。
陈刘氏呼吸平稳,额头不再滚烫,说话也比昨日有了底气:
“三儿,娘觉得这药挺管用,胸口没那么闷了。”
陈三松了口气,笑道:
“有效就好,我今儿再去王掌柜那儿抓几副。”
说着,他裹紧破棉袄,揣上钱袋出了门。
街角的刘记粮店刚卸下门板,伙计正打着哈欠扫洒。
陈三跨进门,拍了拍柜台:
“刘叔,来十斤糙米。”
柜台后的刘掌柜眯着眼拨算盘,头也不抬:
“哟,陈三啊,最近涨行市了?以前你都是一斤一斤地卖,现在倒是五斤十斤的买!”
陈三挠头笑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聊聊:
“娘病着,得多吃点实在的。”
刘掌柜这才抬头,打量他一眼:
“孝心可嘉。不过糙米涨价了,现在要十五文一斤。”
陈三一愣:
“前几日不是才十二文?”
“不是咱不讲良心,今年雪大,官道不好走,运河也封了,南方米北方米都过不来,说不定一整个冬天都没米入账呢!”
刘掌柜摊手:
“我这涨价也是没办法,库里米就这么多,你要嫌贵,隔壁赵家掺了糠的便宜,只要十文。”
陈三咬了咬牙,从钱袋里数出一百五十文,排到柜台上:
“就要糙米,不掺糠地。”
刘掌柜收了钱,冲后院吆喝一声:
“给陈三称十斤好糙米!”
转头又压低声音道:
“你小子最近气色不错,是不是找到啥门路了?跟你说,挣钱了可不能忘了你刘叔啊!”
陈三心里一紧,面上却不显,依旧是呵呵笑着:
“哪有什么门路?就是多跑了几趟山上,从王掌柜手里多拿了点钱。”
刘掌柜将信将疑:
“老王?那狗犊子也能多给你钱?不压你价都好了!”
他还想再问,伙计已提着米袋出来。
陈三接过米,道了声谢,快步离开。
下一站就是王掌柜的药铺,买完了药还得买点油盐。
陈三一边算着手中的银钱,一边低着头赶路。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即将在王掌柜的药铺,遇到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