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卧床五年,等死的时候痛不痛苦?回到断刀客的世界后,难道还要等着马贼来虐杀,再度感受痛苦?”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金手指不会直接传功给我,既然如此,那就苦苦猛练,至少要把十六相学会,等回到那个世界里,也好渡过难关!”
任韶扬从来不缺与命运争斗的勇气,亦是不缺与天争命的决心。
正如他所说,卧床五年,如今有了一线生机,此时不争,何时来争?
如此这般修习十六相,他便觉渐渐容易起来,身体再无异常,隐隐犹有一股浩大的暖流在体内徐徐流转。
接下来的几天,鱼和尚二人傍水而走,一路上鱼和尚与陆渐叙述“周流六虚功”,“东岛”,“梁思禽”,“万归藏”等等奇人妙事。
不仅陆渐听得大呼小叫,就连已经看过原著多遍的任韶扬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期间遇到甲贺忍者截杀,任韶扬便看到陆渐大发神威,打得甲贺忍者落花流水而逃。
到了最后,鱼和尚讲完了故事,便一手按在头顶,为陆渐设下禁制,让其暂缓劫难。
自己却口颂一偈,溘然化去。
任韶扬茫然看着眼前一幕,听着陆渐号啕大哭的声音,心里戚戚然。
自己虽来此界不过几天,却也被鱼和尚慈祥超迈的气度折服,更兼之大和尚有传道之恩。
不仅仅在武功上,更是这几日所见所得,让他明晰了勇、信、礼、慈等诸多道理。
所获之多,不异于授业恩师。
任韶扬叹了口气:“大师,你我未曾相见,小子却承蒙恩泽,有礼了!”
说话间,已然跪下,给鱼和尚的法体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
“善哉,老衲就觉着一路上,总似有人盯瞧,未曾想,竟是施主你。”
突然,一道和缓的声音在一侧传来。
任韶扬猛地一惊,连忙抬头看去。
却见鱼和尚身形缥缈地趺坐半空,微笑看着他。
“您。。。。。。您这是。。。。。。”任韶扬一脸惊骇,“成鬼成佛?”
鱼和尚笑道:“成自在。”说罢,上下打量青年,越看越满意,“孩子,你叫甚么?”
青年老老实实回道:“大师,我叫任韶扬。”
“任意逍遥,韶音尽扬。”鱼和尚笑的眼角皱纹都舒展开了,“孩子,你与我金刚宗有缘啊。”
蛤?
任韶扬一脸懵。
鱼和尚笑道:“我师曾有偈:开花并蒂,一水一火。水润万物,火照大千。金刚怒目,菩萨低眉。两界花开,菩提证果。”
和尚的虚影泛起涟漪,枯槁面容笑意宛然,说话间,骈指点在任韶扬的额头上。
“水者纳百川而藏锋,火者照大千以破妄,施主,且看老衲助你。”
任韶扬只觉脑袋轰然一震,闪过无数片段。
有陆渐在东海骑鲨而行,也有自己在黄沙中持着烧火棍大战。
有自己独战天下,亦有陆渐被追杀的狼狈逃窜。
不在一界,却又殊途同归。
任韶扬虚幻的身形剧烈震颤,脑海中的相,走马灯般流转而来。
从原本的十六相,慢慢熟悉,后又慢慢添加新的相。
到最后,竟然成了“三十二”数。
原来一指之下,鱼和尚已将三十二相全部传承给了任韶扬。
“老衲传功陆渐是为还债,点拨施主却是种因。”
鱼和尚的身影已淡如薄雾,说到此处,他举目望西:“陆渐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好活着,自可得见真如。”
说话之间,虚幻的身子便随风消散,不留丝毫的痕迹。
任韶扬面色肃然,看了看鱼和尚消逝的地方,又看了看陆渐背负其法体远走的背影。
拱了拱手,以作道别,咻的一声,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