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敲门声,杜思苦开门一看,挤进来一个人,“你这边有毛线吗?”
是来买毛线的。
“没有。”
杜思苦不想卖了。
回头把剩下的拿给肖哥,让肖哥自己去车间看看。
“杜同志,武梅(鸡窝头)说她的那批好货就是从你这里买的,我这边真的要得很急,我家嫂子冬天生孩子,我想给她织件毛衣。我去供销社看过了,没货了。你帮帮忙,行吗?”
“别人的东西。”杜思苦其实准备拿了。
“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杜思苦把剩下的毛线拿了出来,让她挑。
这人竟然把剩下的全买走了,其实也就三斤,十八块钱跟十八市尺布票。
家里有新生宝宝,得织帽子,织袜子……
这人偷偷来,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见走道没人,就提着毛线赶紧走了。
她走後,馀凤敏才说,“这是陈婉芳,我们二车间的。”
二车间的配件工人。
二十四了,还没结婚呢,“我听说她之前谈过一个对象,人还不错,可是家里不同意。”
馀凤敏悄悄说,“家里怕她嫁人了,就不补贴娘家了。”
听说家里好几个哥哥,父母一直拖着不让嫁。
杜思苦:“凤敏啊,我觉得以後你不想在机修厂干了,可以去报社。”
打听消息真是一把好手啊。
“报社!”馀凤敏还真的挺喜欢的,不过,“焊东西挺有意思的,我现在还不想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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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于月莺提着饭找过来了。
杜爷爷病房里这会没人。
不在?
于月莺思索片刻,提着东西上楼了,可能在杜奶奶的病房里。
“杜奶奶,我来送饭了。”于月莺喊了一声,就自个把门打开了。
屋里,老五坐在病房边看书,杜奶奶似乎困了,睡下了。
于月莺这一喊,杜奶奶就醒了。
真稀奇,表姐竟然来送饭了。
老五打量了于月莺好几眼,把书放下,走到另一边,接过于月莺带来的饭,摆到桌上。
于月莺道:“我刚才去了楼下病房,没看到杜爷爷,还以为他在这呢。”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
老五听到了,挪了下位置,把于月莺挡到身後,“奶奶,吃饭。”
“老头子不在病房?”杜奶奶探着头问,“要不要外头散步?”老头子就是闲不住。
“没看到人。”
于月莺摇摇头,从老五身後走出来,特意走到病房另一边,紧挨着杜奶奶。
她欲言又止,最後事叹了口气。
“怎麽了这事?”杜奶奶瞧着于月莺像是有话要说。
于月莺为难道,“是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
老五出声:“不知道就不要说,你先回去吧,饭盒等会我带回家。”晚上她妈跟她换班。
她回家睡。
于月莺那些话还没说呢,怎麽肯走。
她也不管老五了,直接说:“得敏表姑被抓到派出所去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
这话跟一个炸雷似的,惊得杜奶奶心惊胆颤。
半天,才有反应,嘴巴动着:“你是不是搞错了?”
“民警同志说,得敏小姑跟人合谋偷了家里的东西,就是你屋里的钱跟布票,还有床底下的那一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