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征头也不回地扎进浪里。这一回他不再试探,顺着礁石缝隙直往深处潜。指尖擦过黏腻的珊瑚,顺手就把附着的海蛎螺抠进篓子。翻动腐烂的珊瑚礁时,几条食指粗的海参正蜷在阴影里,被他精准掐住塞进篓中。
正要扣紧皮带,一道银白光影突然掠过。江南征本能地按住篓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湿漉漉的掌心已经攥住了鱼身。
“这……”他盯着指间活蹦乱跳的猎物发怔。耳膜贴着海水却毫无胀痛感,肺部像装了台隐形供氧机,连礁石缝里的海葵触须都纤毫毕现。更诡异的是,那些藏在暗处的海货,仿佛会主动在他脑海里“亮灯”。
鱼猛地甩尾挣脱,钻进礁石洞穴。江南征却不慌不忙,绕到另一侧伸手一探,果然又把那滑溜溜的家伙拽了出来。
“幸会幸会。”他冲鱼尾巴调侃一句,顺手又捞了两只青蟹。
游过一片犬牙交错的礁石群时,他突然顿住。暗红色的鱼尾正若隐若现地扫过斑驳岩壁——是东星斑!凭经验估算,这尾起码得有三斤重,搁镇上能换半车大米。
东星斑的利齿闪着寒光,江南征没硬拼。他浮回岸边倒空竹篓,扯下上衣缠在手上当护具,又从礁石背面迂回包抄。双手刚扣住鱼腹,那畜生便发狂般甩动,海底泥沙混着苔垢瞬间搅成浊流。
等他顶着满头藻屑浮出水面,江小海正举着手电来回晃:“祖宗哎!我都快喊破喉咙了!”
“喏,加菜。”江南征甩了甩两只张牙舞爪的青蟹,又往木桶里舀了半桶海水,将裹着竹篓的东星斑轻轻放进去。
上岸时衣裤早被浪打透,他拧了把水就往身上套,雨鞋踩得礁石咚咚响。
“好家伙!”江小海凑到桶边,手电光照得竹篓缝隙透出暗红色斑纹,“徒手抓东星斑?你当自己是海龙王?”
“运气撞的。”江南征抹了把脸上的咸水,“明儿卖了给雨柔续医药费,剩下的炖锅汤补身子。”
夜风卷着咸腥掠过耳畔,江小海望着他肩头沉甸甸的木桶直咂舌:“还没过门就疼老婆,当心村里那群后生哭红眼。”
江南征低头看着竹篓里游动的影子,唇角不自觉上扬。
“还是你小子命好,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吧。”
“那可不,关键是我颜值出众啊!”江南征满脸笑意地说道。
江小海上下打量了江南征几眼,点头肯定道:“说句实在话,你小子确实帅气,都快跟我不相上下了。”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笑骂了一句,一路调侃着回到村长家。
江南征换上自己的鞋子,推着江小海的自行车,带着木桶和竹篓离开了。
回到家中,江南征将水桶腾空,给东星斑打造了一个单独的栖息之所。随后,他把打算留着食用的鱼和海参进行处理,仔细清洗干净后,放置在水缸边上。
江家村尚未通上自来水,村民家中用的皆是山泉水,通过软管或细竹筒将水引入家中,每户都有一个大水缸承接。
由于水汽充足且有水流,水缸边成为屋子里温度最低的地方,即便快入夏,东西放在这儿一晚也不会变质。
处理好鱼后,江南征手持油灯走进自己的房间。这单身汉常年未收拾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异味,床板硬邦邦的,翻身时还嘎吱作响。
江南征原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没想到翻个身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一觉醒来,天色已微微发亮。
江南征坐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又起身舒展了下身体。睡了一晚硬板床,他竟腰不酸腿不痛,浑身舒畅,精神状态极佳,仿佛所有疲惫都一扫而空,充满活力,全然不像重生前,睡了一夜早上起来仍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