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会州身有旧疾,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医院做一次复查,根据情况调整叮嘱。
一直负责给他做检查的是李丛白。
但李丛白今天有事请假,给他做不了检查,但在走之前,将这项任务交给了温婧,并嘱咐她一些要着重注意的数据。
温婧用笔记下。
等沈会州来了以后,便带他去做复查。
检查室内,沈会州将外套脱掉,背对着温婧将衬衣扣解开,便平躺在床上,由一旁男护士给他做心电图。
看到他胸口已经愈合的枪伤疤痕,离心脏位置就差那么一点。
护士惊骇,“我嘞个乖乖,您当年这一枪……是跟阎王爷擦肩而过啊。”
温婧正在旁边看数据。
听到男护士这一句,她抬眼扫去,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瞧见沈会州的伤口,狰狞且可怖。
让她想到了当年沈会州出事时。
那一天她正好是模拟考出成绩,放学回到沈家,想和沈会州打电话说自己排名上升的事,可电话还没拨呢。
沈母火急火燎地从楼上下来,对她说,“婧婧,跟我去医院,你哥他出事了——”
一句话,让温婧手中电话啪的一下掉到地上。
赶去医院时。
医生还在抢救,一直抢救到凌晨。
足足八个小时,手术才结束。
当时医生的原话是——命目前保住了,但是能不能醒,得看天意。
话很是熟悉。
很早之前,在父母出事抢救结束后,医生就说过一次,能不能醒全在个人造化了。
但她爸妈没抗住那造化。
成植物人昏迷数年。
她不想沈会州也变成那样,她也不想在经历一次那样的孤单无助,于是时时刻刻在病床边守着。
困了就趴在床边睡。
不敢吃饭不敢喝水,因为吃了喝了之后就要去离开病床去厕所。
她怕自己离开了,沈会州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任凭当时的沈母怎么劝,怎么安慰她都不听,就在那守着。
沈母担心她这样身体会垮,就坐在温婧旁边对沈会州说,“会州,你比谁都要疼你妹妹,我相信你也不愿意让你妹妹一直这么不吃不喝下去,所以你早点醒过来好不好?不止是为了我和你爸,也是为了你妹妹,早点醒来行吗?”
可能是他们的一片诚心被老天爷给看到了。
这一次,谁都没有等太久,只等了一天一夜。
沈会州醒了。
而醒了以后,情况稳定下来以后,沈父和他说起了调任一事。
温婧当时是站沈父的。
她和沈父是一样的心态,担心会有下一次,甚至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于是在沈父劝不动沈会州时。
温婧主动请缨,去劝说他。
他说,“温婧,我想做一些实事。”
“哥,你调任到市里,一样可以做实事啊。”
“不一样,市里做的实事和我目前想做的实事不一样。”沈会州说,“市里的实事,是很难落到实处的。”
之后又和她说了一大堆,说他为什么不想离开公安,为什么会喜欢公安,又为什么不想去市里等等一系列。
温婧全都记住了,回去时也变了想法。
从沈父队友变成了沈会州队友,成功劝说沈父打消了调任的心思。
那一枪,在之后也成了沈会州的一道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