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瘫坐在地上,裤腿已经被血浸透。宋旭的棉袄撕成了布条,眼镜只剩一个镜片。两人架起昏迷的何翠花时,发现她脚踝已经肿成紫茄子。
"去潘大夫家!"萧凌咬牙背起何翠花,"顺着溪水走,三里地!"
日头西斜时,三人终于跌跌撞撞闯进赤脚医生潘解放的院子。正在晒草药的潘解放吓得摔了簸箕:"老天爷!这是让熊瞎子挠了?"
"狼。"萧凌刚说完就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潘解放的大嗓门:
"翠花脚踝骨折!小子你腿上的伤要缝十二针!这眼镜仔。。。咦?怎么吓尿裤子了?"
灶台上的药罐子"咕嘟咕嘟"冒着泡,何翠花在里屋发出痛苦的呻吟。萧凌在剧痛中迷迷糊糊地想——今天这趟,可比前世在缅甸丛林那次还要命。
潘解放给萧凌的腿伤缝完最后一针,窗外已经擦黑。何翠花的脚踝敷了草药,正躺在里屋哼哼。宋旭瘫在条凳上,裤裆湿了一片,眼镜腿断了一根,用麻绳勉强缠着。
"你们仨命真大。"潘解放往萧凌伤口上糊了层黑乎乎的草药膏,"这狼群是饿急了,往年这时候都在深山猫冬。"
萧凌刚想说话,院门突然被撞开。刘青青冲进来,辫子都跑散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萧、萧凌!快回家!赵霸天带人把你家围了!"
萧凌"腾"地站起来,伤腿一软差点栽倒。宋旭慌忙扶住他:"你腿这样怎么——"
话没说完,萧凌已经抄起潘解放捣药的铁杵冲了出去。
萧家院里,李婉娘被推搡到墙角,苍白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赵霸天翘着二郎腿坐在磨盘上,两个混混正把萧峰按在地上。
"李寡妇,"赵霸天弹了弹烟灰,"你儿子不是能耐吗?怎么当起缩头乌龟了?"
李婉娘嘴角渗着血丝:"赵。。。赵老板,利息钱我们正在凑。。。"
"啪!"烟头砸在她脸上,"老子改主意了,今天连本带利一百八,少一个子儿——"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砍刀,"就把你瘸儿子的好腿也打断!"
萧峰挣扎着抬头:"娘!别求他!"
赵霸天狞笑着举起刀,突然听见院门"咣当"一声巨响。
所有人回头——
萧凌拄着铁杵站在门口,裤腿被血浸得发黑,眼里翻腾着杀意。
"赵霸天。"他声音不大,却让满院混混齐刷刷后退半步,"你打我娘?"
赵霸天强装镇定:"小兔崽子,欠债还钱——"
萧凌动了。
铁杵带着风声砸在最近混混的膝盖上,骨裂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第二个混混的砍刀还没举起,就被萧凌一个肘击打碎了下巴。
赵霸天终于慌了:"拦住他!"
剩下三人刚扑上来,萧凌突然变戏法似的从后腰掏出猎枪,"咔嚓"上了膛。
"来啊!"他枪口顶着赵霸天脑门,"老子今天就算崩了你,也是正当防卫!"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赵霸天额头渗出冷汗,他认得这种眼神——在劳改农场那些亡命徒眼里见过。
"利。。。利息不要了。。。"他喉咙发紧,"本金。。。年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