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刚刚不该那麽大声和你说话。”
沈逸揽她在怀中时,发现她瘦了好多,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随时会被吹走。
他低下去的声音小心翼翼,也抖得更厉害,“周杳杳,你这几天去哪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出意外吗,我让周生淮他们去你家里找,结果找不到你人。。。。。。”
周京霓思想好像被抽空,垂眸看着脚尖,就这麽无声落泪,一声不吭。
“你忘了我告诉你的话了吗。”
“只要你一个电话,我一定会回来的,为什麽不找我啊。”沈逸错乱地念叨着,低下头看周杳杳,却发现她一直在哭。
眼泪还在往下掉,一点点浸湿他的衬衫。
“沈逸,我外公去世那天,我好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可他怎麽真的没了,连爷爷也走了。”
周京霓说得断断续续,声音囔在鼻腔中,越发不清楚。
看着她满脸泪水,沈逸心脏仿佛被揪起,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说不出,只是手掌覆在她後脖颈,轻柔抚摸着,任由她哭湿自己肩膀。
路过的人偶尔侧头看过来,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将她藏在怀中,搂得更紧。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沈逸疲倦的双眼缓缓落下,此刻他没了情绪,悸动难安的心终于恢复了规律的跳动。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哭累了,坐在椅子上靠在他腿边,手指揪着他的衣服,过了很久,沈逸忽然听见她很慢地说:“沈逸,爷爷让我离开这里去悉尼,我该怎麽办,为什麽会这样,我觉得好不公平……”
沈逸僵滞住。
沈逸,我该怎麽办。。。。。。
为什麽会这样……
近乎绝望的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环绕。
沈逸仿佛被那几句话刺了一下,心跳的短暂顿停让他难以呼吸,他缓缓低下头,看着周杳杳的侧脸,张了张口,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他以为自己离开换来的承诺,起码能挽回一些局面。
可他才发现,那不过是些笑话。
曾经他跪在佛堂前,大哥对他说的话,他终是信了。真的只有等他有能力来抗衡那天,才可以保护他想要守护的人,才有资格维护周杳杳口里的公平。
现在的他什麽都做不了。
兴许是情绪上头,沈逸还是给了这句承诺,“去吧,我会一直等你,到时一起回北京,或者到时一起读研究生。”
周京霓失声笑,好像在自嘲。
“真的吗。”她好像又信了他的话,明明才骗过她一次。
沈逸默了会儿,说:“真的。”
“不许再骗我。”
“好。”
她极淡地笑了一下,向他靠了靠。
他没再说话,摸了摸她的头,仰头看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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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是旷了考试私自跑回国内的,没法回家,不能在国内産生任何信用卡的消费,还因为回来的急,连换钱都没来得及,身上只有几张英镑,只能向还在北京的祁世霖借一台车过来。
他站着,她坐着与他等车来。
正值中午堵车时分,过去了二十分钟也不见车影。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荫打在两人身上,太久没休息加上近两天没进食,沈逸逐渐有些低血糖,头晕得厉害,差点站不住,却也只是皱了皱眉,紧紧地牵着周京霓的手不松。
祁世霖开车过来时,透过车窗看见沈逸身旁站着的女孩,心中便明了了一切,也不再奇怪自己朋友为什麽悄无声息地跑回来,甚至向自己借车。
北京就这麽大,周家这次出的变故,牵出不少人,唯一受益的就是沈家。
而这个小姑娘大概还不清楚内幕。
然而这件不言而喻的事,私下早传遍。
祁世霖没多嘴,只是把车钥匙递给沈逸时,还是忍不住将人拉到一边,谨慎的压低了声音询问道:“你这次回来没别人知道吧,现在这件事的风头正盛,网络上什麽话都有,你让她少看手机,我怕她想不开。”
“我知道。”沈逸面色惨白地闭了闭眼。
祁世霖点点头,也叹了一口气,“你呢,这次什麽时候回英国。”
沈逸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那的她,刚要说话,胸口一阵难受,捂嘴干咳了几声。
祁世霖见沈逸脸色不对,返身去车里拿了一瓶矿水泉,边拧开瓶盖递过去,边调侃地一笑,“才发现你也瘦了不少,牛津的学习压力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