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
“。。。。。。”帕金闭了眼。
“住手。”
一直不出声老爷子,终于发了话。
江樾勾唇一笑,向上擡了擡枪口,头一侧,目光直直地盯向老爷子,“您和周家这个人的仇,何必牵扯到她身上?”
“连对自己有仇的人都下不去手,你让她以後怎麽跟在你身边?每次都靠你来救?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老爷子慢步回去,拈着佛珠一下一下地拨动,人往落地窗前走。
保镖让出道。
海湾大桥的夜景一览无馀地映入包厢内。
“不会有那一天,我自然会护她周全。”江樾半睨眸,眼神冷了半分,漠然睥睨着老爷子手下严阵以待的人,手腕一歪,扣下扳机。
没有装消音器的枪,枪声震耳。
子弹出膛。
弹头瞬间擦着帕金太阳穴飞过,穿过人群缝隙,划破陷入死寂的夜晚,嘭!击穿玻璃罩,下一秒,天使石雕像的眼睛多了一个黑洞。
他的枪法堪称绝对精湛——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杀人。
屋内蓦然响起鼓掌声,老爷子缓缓说:“枪法不减啊小九。”
顿一秒,江冠中继续说:“那你来替她解决。”
骤然,周京霓瞳孔紧缩,全身上下都在发抖,但她不是害怕枪声,而是清楚的看见一道远处而来的光,这个东西她在电视剧里见过。
忽然,嘭——
刚刚还护在她旁边的保镖应声倒地,两派人纷纷迅速掏枪对峙。
血液溅到脚上,她一瞬间僵住。
此刻,一个红点落在江樾手腕上,另外一个对准周京霓右眼,他自然知道这是什麽,眯眸看向窗外,根据方位,来自大桥。
“您还真是煞费苦心了。”他暴戾的声音从喉咙挤出。
老爷子对付他,用不着动手,也不用费功夫,可见光镭射指示器发出的激光,让他不需要夜视仪也能看清,现在只要他再敢随意扣下扳机,一个指令,狙击手能够在百米之外精准射击过来。
一直没发声的泰国女人着急了,示意丈夫赶紧劝劝父亲。但没人敢违抗老爷子的命令,想安然无恙地从这房间走出去,地上这两个人必须死。
江樾波澜不惊地笑了笑。
从十岁被丢进军营碰枪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厌倦生活在罪恶之渊的人生,因为屡次被绑架,他见证过无数人倒在血迫里,却永远不向爷爷屈服,不替法律宣判任何人的死刑。他明白,老爷子这次就是冲着他来的。
“周京霓,转过身去。”他说。
“不要!不要!你不能杀人!”周京霓声嘶力竭地吼,拼命挣扎被抓住的手腕,眼见江樾把枪对准了周政也,情急之下朝江冠中喊道:“江樾是你唯一孙子!他还有光明的人生!不能为了两个罪人脏了手!”
果然,老人目光一顿。
但江冠中并没有松口。
江樾握着枪,手指一寸寸收紧。
“江樾!不!不行!”凄惨的尖叫声,玻璃破裂的声,伴着两声枪响,响彻了整层楼。
子弹命中前一秒,周京霓眼睛被一双手挡住,肩膀被扳住向後转,也在这半秒,她从指缝间看见了从周政也脖子上喷射出的血液,大脑嗡一声,腿瞬间就软下去了,耳朵什麽也听不见,只有不断的耳鸣。
她双眼麻木空洞,一会模糊一会清晰。
。。。。。。
夜色环绕旧金山,楼下的派对还在继续,音乐隐匿了楼上发生的一切。
“以後再发生这样的事,别人可不会像我一样对你心软,你自己想好了。”江冠中虽然想让他认清自己究竟身处什麽环境,到底是不舍得孙子手上沾血,在他犹豫那一刻,让狙击手直接动了手。
“您想逼我回去就直说。”江樾擡眼,眸色刺骨的冷,嘲讽地勾唇,“何必搞这麽多弯弯绕绕,吓走了人您拿金山赔给我都没用。”
江父目光顿时冷厉,“怎麽和你爷爷说话的!”
江樾笑着後退两步。
“既然清楚了我心意在哪,以後离她远一点,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麽,出格丶不孝的事。”
他不开玩笑。
真为逼他回去,自己何必投钱?江冠中听得来气,瞥了一眼自己孙子,实在不想再多说了,不耐烦地摆摆手,“随你便。”
江樾丢了枪在地上,顶着无数双目光,绕过两个死了的人,从帕金手里接过周京霓,她被吓得整个人都在哆嗦,他唇抿的发白,什麽也没说,将人抱起来走出房间。
他带她回了纽约。
可这一路上,她什麽也不说。
-
那之後的几天,周京霓一直做噩梦,梦见数不清的血腥暴力场面,惊醒时刻,总能看见江樾安静地趴在床前睡着了。
他睡得很浅,她稍一动,他就醒了。
“又做梦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