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志向不小,怎么,现在不想当皇帝了?”
段云枫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激灵,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曾经确实说过想弄个皇帝当当、给自己封王等诸如此类大逆不道的话,但后来他发现皇帝每天天还未亮便要起床上朝,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政务要处理,每天不是听户部抱怨没钱,就是听兵部抱怨没粮,要么哪里又闹蝗灾发洪水了,要么就是流民起义闹饥荒,而他只想享乐,可当不了明君。
段云枫顺势往前一挪,坐到萧珩身上,双手搂着萧珩的脖子,“当什么皇帝,陛下不是想让我当马夫吗?”
萧珩:“这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段云枫搂着萧珩晃了晃,“以后每天晚上,我就骑——”
萧珩倾身堵住了他的嘴,将人掀到榻上,微蹙起眉峰,“你倒是越发口无遮拦了。”
段云枫:“确实,不像陛下,从来不说虚话,只埋头苦干。”
萧珩:“……”
段云枫搓着他的手,试图将他的手掌搓热一点,“说真的,不用让御医来看看吗?”
“手脚是冷是热,只是个人体质问题罢了,御医不是每月都进宫来问诊的?”萧珩反握住段云枫的手,“用完膳,陪我再睡一会儿就行。”
段云枫立马得意起来,“这是没我陪着,睡不着了?”
萧珩:“…………”
……
萧珩灭楚继位的诏书发布后,最先前抵达汴州、前来觐见天子的是河北节度使荣绍。
荣绍此番进京心情十分忐忑,他原是李冀昌的手下,当年李冀昌又攻入洛阳屠戮了萧燕宗室,大燕天子真能如诏书中所言的那般对他们既往不咎吗?
荣绍当然也产生过跑路的念头,然而河北毗邻河东,晋王段昱若是出兵,他怕是逃到塞外都能被对方追回来,思虑再三,荣绍为表诚心,带上了大批金银细软、舞姬美人,同两百名亲信随行,前往汴州。
荣绍先是将这些金银美人交给了总管太监李进喜,随即只身前往殿中觐见萧珩。
金銮殿上,身穿衮服的帝王高坐龙椅,座下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两排手持金刀的玉麟军与龙骧军,荣绍只觉得眼前的天子威仪令人不敢直视,他连连叩首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话后,仍维持着跪地叩首的姿势。
萧珩:“起来吧。”
荣绍额头贴着地,诚惶诚恐道:“罪臣当年愚昧无知,从了贼人,如今臣已幡然醒悟、洗心革面,只求陛下能网开一面,免臣死罪!”
萧珩:“朕在诏书中不是说了吗,凡是愿意归附大燕的,皆无罪……”
荣绍听及此处,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却听皇帝接着道:“莫非卿往朕后宫送了二十位美人,便是怕朕言而无信?”
“不……”荣绍望着皇帝那幽邃的双眸,几乎要淌下冷汗来,他连忙摇头道,“不……臣不敢!”
萧珩抿了下唇角,“那卿这般是做甚?”
荣绍:“臣……臣……”
他咽了咽唾沫,“臣久仰天威,日夜思睹圣颜,因为钦仰陛下仁德,故而进献佳人,以表臣忠敬之心。”
“哦?”萧珩挑眉,“既然如此,卿此次来汴州,也别急着走了,这段时间便先留在朕身边吧。”
荣绍两眼一黑,下意识地流露出惶恐的神色,自己此番被皇帝扣押,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离开汴州。
但他面上并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恭敬地叩首谢恩。
离了皇宫,荣绍立即将这个噩耗告知了与自己随行的心腹。
心腹道:“听闻皇帝如今后宫空无一人,想来是不近美色之人,大人倒不如去打点皇帝宠信的近臣,若对方能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大人的处境也会好些。”
荣绍连连称是,“你所言极是!只不过,我应该找谁呢?”
心腹:“听闻那骠骑将军段云枫极得皇帝宠信,他又是晋王世子,想必说的话是有些分量的。”
荣绍:“好!好!”
当天夜里,他将那二十位美人送到了段云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