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涛听闻这话,哈哈一笑,一把将银子揽入怀中收下:“话又说回来,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此事我应下了。”
“多谢段镇守。”庄玉堂低头哈腰,又是感谢一番,这才告辞离开。
庄玉堂走后。
“一个小小九品文书、一百五十两银子,呵!”
一百五十两银子的确不少了,就是一个四经武者也值得正眼看一下,但若是仅仅这点,就想让他段涛出卖手下、得罪一个资质绝顶的天才?
那未免也太小看他段某人了。
‘若非……’
段涛眼睛眯起,把玩着银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之色,看向窗外半空。
在那里,一只蜻蜓穿梭半空,飞舞捕捉着蚊虫,却不知,前方不远,有着一只蜘蛛张开大网,正等着它。
……
另一边。
辞别段涛,庄玉堂一改此前窝囊、胆小、冤大头的样子,面无表情,快步向着福庆街而去。
……
就在庄玉堂、段涛两人各有心思、喝茶的这个午后。
庄瑾并不知道,某个地方正围绕自己展开一场刀光剑影的暗斗,仍在专心习练武技。
呼!呼!
庄瑾神色从容,心如止水,黑煞掌一招一式,打得一丝不苟,一板一眼。
若是另一个武者在此,看到他此时的演练,必然会惊叹两个字:精准!
是的,就是精准,一招一式,精准至极,好似模板教科书似的标准,分毫不错。
但奇怪的是,这种‘标准’看起来,却并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匠气,反而隐隐有种大巧不工、无可阻挡之感。
午后,清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落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斑驳琐碎,星星点点的光尘在其中穿梭、飞舞。
某一刻,随着庄瑾的演练,这些光尘开始如雾气水流一般流动,在他袖袍间起舞,尤其是随着动作,光影明暗交错,此景此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灵动与静谧,和谐而又统一。
终于,这种无形气势的积累,到了这一遍黑煞掌进入尾声,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庄瑾心有灵犀,目光凝如电,一掌勾连内息,喷吐化作劲力,这一刻轰然暴涨,突破至三寸距离!
噗!
掌心三寸之间,无数光尘牵引汇聚,然后在劲力下粉碎,好似一团水雾在半空遭到轰击,璀然炸开。
“黑煞掌小成,成了啊!”
庄瑾缓缓收掌,身上有着一种如午后春睡醒来的慵懒,在明暗相间的光影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步来到窗前,推窗望去,只见无垠蔚蓝的天穹中,白云苍狗,变幻无穷,其下,是纷乱喧攘的人世间。
他看到了完成一圈巡逻回来、又准备继续的手下四个队员,看到了段涛进入大门、返回街驻地,又凝眸举目,看向隔着福昌街的福庆街方向,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并无半点波澜。
此时此刻,正是:暗流涌动一水中,乱云飞渡仍从容。
……
五月初九,这日下午。
段涛召集手下三个小队全体武者开会,不多时,一通训斥从福荣街的街道驻地传出:“不成样子!简直不成样子!咱们街道某个人,是谁我就不点名了,从这月过来开始,一次值夜都没有去过,每次都是请人代班。”
“小队长本就只需要负责三日一轮的值夜,现在值夜也找人代班出去,那你还干什么?合着就是来我福荣街只享受油水好处,白嫖来了是吧?”
“白嫖到我福荣街的段某人身上来了,姥姥的……”
虽然段涛这骂并没点名,但在场众人都知道说的是谁,或明或暗看向庄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