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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当天,天高云淡,秋风飒爽,刘瑶看着蜿蜒的东御道,两腿已经开始有抽筋的兆头了。
她看了看身边的刘闳丶刘旦,觉得今日应该不用自己一起登山。
心思刚闪过,就见莫雨带着人笑盈盈地走到她面前,「长公主,陛下让你一起去祭拜!」
「……好。」刘瑶嘴角微抽,跟上莫雨。
身後的刘闳丶刘旦目露羡慕,眼睛一直追着她的背影。
刘旦感慨道:「二哥,长姐真的好受宠!她若是皇子,恐怕父皇眼中就没有其他人了。」
刘闳轻咳一声,「此话你莫要与其他人说,对长姐不好。」
刘旦闻言缩了缩脖子。
又不是他这样认为,朝中许多人都这麽觉得。
……
这次登山轻松些,也不用到山顶。
所以刘瑶不用旁人帮忙,靠自己就走完了全程。
祭拜过後,父女俩站在山上欣赏风景。
眺望远方,天际云海微微泛黄,山间的树叶好似晚霞一样绚丽多彩。
刘瑶深吸一口气,沁人凉意和淡淡落叶香涌入鼻翼。
时间如梭,一转眼,一年又过了大半。
刘彻背对着她,朗声道:「阿瑶,你觉得朕现在老了吗?」
「?」刘瑶下意识看向对方的发髻,乌黑透亮,「呃,老吗?不过阿父肯定是不能与我相比的。」虽说去年生了场大病,但是精神气很快就养回来了。
「……」刘彻转身,无语地看着她。
他是父,她是子,怎麽能一样。
刘瑶微微偏头,上下打量,「阿父,你现在这样子,看着也就四十多岁,舅父比你小,都没有你看起来年轻,你只要保持现在的心态,长命百岁不在话下。」
历史上,汉武帝晚年沉迷鬼神之说,为了长生和治病不知道吃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折腾到七十岁,现在不折腾,超过七十不在话下。
刘彻一噎,「你怎麽如此确定?」
刘瑶闻言,抿了抿唇,扭头冷哼道:「那我不肯定!阿父不必信!」
刘彻:……
这人都这麽大了,脾气还是没改,子夫说,近些年他的脾气都温和不少。
「阿瑶,朕累了,当了这麽多年皇帝,匈奴也赶跑了,西域也臣服了,滇国丶卫氏朝鲜也没了,朕一时觉得空落落的。所以……」刘彻声音顿住,欲言又止。
「所以?」刘瑶不解。
所以什麽?
此时,飒爽的秋风裹着三四片残叶簇拥过来,将帝王的冕袍吹得鼓鼓的,大袖簌簌作响,像是在催促。
刘彻侧身看着她,目光幽深,「阿瑶,朕打算等太子从幽州回来,退位给他,你觉得如何?」
「阿,阿父?」刘瑶怔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觉得有些懵,「你莫要开玩笑。」
刘彻盯了她一会儿,薄唇勾起狡黠的弧度,打趣道:「被你猜对了,朕就是见今日无聊,想与你开个玩笑。」
刘据将幽州考察完毕後,曾经将自己的幽州建设规划给他说过,若是顺利,十年应该能成,可是他担心自己等不到十年。
过两年他就六十了,看看能不能撑到。
他肆意了一辈子,总要为大汉的未来考虑一下。
刘瑶:……
第160章但若是信了这个,今日儿臣做不了『国师』,我就找根绳子吊在殿中。
刘瑶嘴上说着开玩笑,心中悬着的心可从未放下。
她目光远眺,看着远处清翠的山松丶金黄的银杏丶澎湃的云海,山河壮丽,绚丽多彩,她刚刚听到刘彻的「玩笑」时,有惊愕丶有惶恐丶有忧心,却无一丝高兴。
她自认还是对自家老父亲了解的。
身为一个好大喜功的帝王,即使老了,自家老父亲也不是会自动禅让的主。
无缘无故,啥事都没有发生,不能因为在泰山顶上,因为风大,就将自己骗了。
先到此,她毫不客气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你这是什麽表情?」刘彻无语,「莫不是为太子可惜?」
「阿父,你看看我脸上有一丝可惜吗?」刘瑶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刘据目前在幽州,长安有舅父丶霍去病他们坐镇,目前来说,完全不用担心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