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序喉间滚过一声?叹息,压低了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
“你的睡裙很漂亮,也很衬你。阿稚,你先开?门好不好?”
磨砂变色玻璃门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谢辞序低磁的嗓音溢进来,岑稚许脚步微滞,目光落向门外模糊的人影。
拜她所赐,被人拒之门外这?种?事,估计这?辈子谢辞序还是第一次遇见。
赤裸的上身精壮有力,映在玻璃门上,那股热意强势地逼近来,让岑稚许耳根阵阵发烫。
其实?谢辞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是她做了延伸,揣测他心思不纯,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她的脾气还算温和,很少冤枉人。
就算偶有误会,很快也会解开?。
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以矜傲不好惹闻名的人,反倒跟本该逢迎的人道歉。
见岑稚许没有回应,谢辞序扣响门,唤了声?rakesh。
rakesh受过严格的训练,即便?后腿曲着?静坐,也犹如正襟危坐,听到主人的声?音,警惕地站起身,喉间发出?一声与狼相似度极高的呜鸣。
谢辞序警告它:“守在门口,别乱跑。”
rakesh回应地晃了晃尾巴,仰头看向岑稚许。它这副什么都明白的眼神,让岑稚许再一次对它的智商认知受到了冲击。
她摁下?开?关?,玻璃门的雾色消隐,逐渐向两侧收靠。
彼此?的视线毫无阻碍地相撞,谢辞序凌厉锋锐的骨相在这?种?死亡光线下?竟也找不到半点瑕疵,连颧骨都很有辨识度。跟他吵架,恐怕看到这?张脸,都说不出?半句重话。
岑稚许赤着?脚往前跨了半步,面上仍旧做出?冷然的神色,“rakesh刚才以为?我溺水了,想要救我,才咬住我腰上的衣服。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凶人家?,它也会难过的好不好?”
这?场单方面的冷战,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
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不太好,语气有些冲,睨向谢辞序的表情也不加收敛。
被她如此?对待,谢辞序倒也不生气,连呼吸都放轻了,“rakesh平时受的体罚比这?重多了,它没这?么?脆弱。”
“捷克狼犬的体质是比其他犬种?好。”岑稚许在给rakesh争取权益,下?巴高扬,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但这?不能作为?你胡乱体罚它的理由。”
rakesh认真地听着?两人对话,还配合地汪了一声?。
他养了八年的狼犬,最?忠诚的伙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策反,陪着?岑稚许一同控诉他的所谓“暴行”。
谢辞序眉心跳动,静静听她说完,薄锐的眼刃冷冷地扫过rakesh。
他盯了rakesh半晌,以往rakesh撑不住三秒,便?会服从命令过来,现在竟纹丝不动。
这?一幕被岑稚许收入眼底,她皱眉,直呼他大名,“谢辞序,你又在吓rakesh!”
“……”
他现在是彻底栽了,任由她踩在自己头顶作威作福,竟也甘之如饴。
而作为?导火索的始作俑者rakesh索性在岑稚许身侧端坐,有了靠山后,言听计从四个字不再受用。
岑稚许慢悠悠地将目光收回来,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rakesh的脑袋,沾湿的毛发有些刺扎,她起初只敢用指尖去碰。后来察觉到rakesh分外安静,便?适应着?大着?胆子将整个掌心都压上去,摸了一把整个庄园的佣人都不敢碰的脑袋顶。
rakesh给足了她正向反馈,岑稚许为?它撑腰的架势更足。
谢辞序被她骄矜挑衅的眼神看得心间泛软,妥协地低哂:“是不是还要我跟rakesh道歉?”
同他近距离对视,她的目光放哪里都不合适,脸颊也裹上一层热。
是来自他身体的炙烫的温度。
几分钟前,她还感知过。
岑稚许抿唇,落嗓弱了几分,“倒也不至于。”
“你以后别凶它就好了,”
她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的尖刺都掉落下?来,露出?几分酣热潮红,比花园里的蔷薇更胜一筹。长睫挂着?湿,眨动之际,连眼眸也好似被凌凌春水浸透。
谢辞序眸色暗下?来,声?线不可避免地沾上哑意,“嗯。”
那份哑本身就未褪下?来,只是顾念着?她的情绪,暂时藏匿,如今因?她一句话,转瞬便?死灰复燃。
“那你呢?”
他蓦然发问,岑稚序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地望着?他。
“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他看上去依旧是那副镇定沉着?的模样,眼瞳是冷灰色的,比rakesh的灿金色要淡,像是蒙上了一层山雪柔雾,叫岑稚许心头突突地一跳。
今夜埋下?的坏心思隐有复燃的迹象,她趁机引出?过分的不合理要求,轻飘飘道:“你的道歉不够有诚意,我不接受。”
谢辞序从善如流地说:“那怎样你才会满意。”
“吻我。”岑稚许飞快地说。
是她惯常用的道歉标准,谢辞序并无意外。他不明白的是,只是接吻而已,她为?什?么?会从脖颈到耳根都烧起霞色。
纵然不理解女孩子的心思,他还是绅士又克制地掌拊着?她的腰,配合地凑上去,准备像往常一样吻她,为?自己刚才的词不达意赎罪。
对此?上瘾的不止是她,他也快要坠入欲望的漩涡,从刚才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忍不住将她搂入怀里。
眼见着?谢辞序就要吻上来,岑稚许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彼此?之间。
身前的男人鼻息微重,薄唇滚烫,幽邃看不出?情绪的黑眸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