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后悔了,喉咙发紧。
厉非:“好,那我去公司了。”
有人明明应该好好被照顾,却坚称他可以所有的事情自己做——自己洗澡、自己拿东西、自己倒水,还打算自己做饭。说了又不听。
厉非离开了。
屋里还残留着药油的香味,膝上也还残留着温暖的触感。傅斯霆低声喃喃:“我不是那个意思……”
充电护膝还在发热,厉非又不需要这种东西,他为什么会准备了这个呢?其实厉非没并有事事管他,不过为了让他少吃点止疼药,每天会摁着他多按摩几回罢了。
厉非照顾他并没有怕麻烦。
甚至昨天还半生气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享受男朋友的照顾。
是啊,为什么呢?
明明他正常点就好,为什么要钻到“不想给他添麻烦”的牛角尖里。
为什么总会不自觉地去想,比起残次品,厉非明明可以拥有一个更健康的人。这个世界上长得好、会做饭、有情趣的大有人在。傅斯霆拥有的一切属性全都不稀缺。
厉非放置了他一整天。
只在中午时发了信息,告诉他冰箱里有饭自己热。傅斯霆一个人没滋没味地吃饭,午睡,看书,黄昏时就完全看不进去了,很想他。
他就这么对着大大的玻璃窗,看着晚霞落尽,看着寂寥黑沉。
七点门终于响了,厉非回来了:“一个人在家待着开心吗?”
不开心。
淡淡熟悉的柑橘香让他紧绷的心放松了点。傅斯霆都不能确定是厉非先碰触的自己,还是他先迫不及待紧紧抱了上去。
厉非没像以往一样温柔抚摸他,而是不轻不重敲了他一下:“傅斯霆,生病难受瞒着能解决问题么?还是赶我走一个人待着病就能好?”
不是。
厉非声音继续没有起伏:“腿能治好或者治不好,你觉得我们会因为这点事分开?”
傅斯霆摇头。
“如果分开,我以后就要这样牵别人的手了?”
他黑瞳安静,抚摸傅斯霆发白的指尖:“到时候我也这样摸别人?”
“也这样亲别人?”他搂着他的脖子,唇上也啄了一下,“也会这样搂着别人?”
傅斯霆要疯了,他咬牙:“不要。”
“那你应该跟我说什么?”
“对不起。”
“……”
“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不该推开你。不该说你管太多。”
“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不要走。”
他低声道:“我喜欢你,你不要看别人。不可以碰别人。”
他用力紧紧拉着他,他知道他这几天其实惹厉非生气了。他也不是想推开他的,他只是有些怕。也说不清在怕什么。明明厉非给他一直是满满的确定,他不该这样。
或许,之前太多个日日夜夜的梦想和孤独还是以另一种形式在心底残留,成了余毒和顽疾。因此在得到来之不易的幸福以后,始终还忍不住患得患失。
可他其实,是最不想和厉非闹别扭的。
他从来不想惹他生气。天知道他多么努力想要对他好。
……
那天晚些时候,厉非躲在被子里跟他说:“这次原谅你。下次不许再这样,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低声:“好。”
“以前没发现你还挺气人。”
傅斯霆抿了抿唇:“对不起。”
厉非揉了揉他,发现自己气不起来。
真的很奇怪,明明他以前从来不是个宽容的人。他挑剔、高傲,会轻易因为一件小事否定一个人。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去公司路上其实也是有点生气的,但一回来对着那张脸就又马上心软。
他是变得宽容了么?还是只对他这样。
厉非不知道,只知道傅斯霆一如既往状态调整得很快,隔天就又积极了起来。亲吻,厮磨,聊天,两个人像是腻在家里约会一样,然后雨天过去,他的腿消了肿,手术时间也排好了。
膝关节手术也要全麻,得提前两天入院,禁食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