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种。
是可以让咒物通过寄生某物而觉醒,还不会胡搅蛮缠的独特方法。
所以他们联想到了式神使。
调伏成功的式神不会对施术者造成威胁,而且对野生咒灵的调伏仪式是可以随时中断的。
扩张十种影法术的特性,再以芽生的影子为媒介,帮胀相完成另一种形式的“受肉”与新生。
唯一摸不准的风险在于,如果对方是过于蛮横的存在,又因为是咒灵实力之巅的特级水准,难免在他发动进攻时芽生会来不及终止调伏仪式。
芽生的浅眸中映出摇曳的烛光,她眨眼在昏暗的空间中来回梭巡,最后落在甚尔的脸上,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连下巴都被地板给擦破了。
到底得是有多着急啊。
她将头朝对方的那边倾斜,倾听其稍有平复的阵阵喘息,在一呼一吸间,仔细查看着甚尔受伤的严重程度。
随即用指肚蹭了蹭,抬眼与近在咫尺的大男孩对视,“抱歉没有提前说明这些事情,害你担心了。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调伏成功能用反转术式的圆鹿,没办法给你治疗这些挫伤。你身上的其他地方要不要紧?还有哪里受伤了吗?等会儿回去我给你上药。”
甚尔微肿的鼻头与猛然贴过来的芽生险些相撞,他凝神看着那双满是担忧和懊悔的眼睛,心底却似乎被什么不可名状之物给唐突地填满。
扑通——
蔓延在心头的情绪还来不及逃窜,就已被甚尔先发制人地出手钳制住了。
或许他想要的就是这个。
他所期盼的仅仅是被这双眼睛的主人所注视。
没错,就是这个!
自嗨兴奋的甚尔无端地抿起火辣辣发疼的嘴唇,他根本不在乎再次从伤口流泻出来的鲜血,被撕扯而起的刺痛却反倒让他的嘴角毫无矜持地上扬。
她在担心我。
这就够了。
但不顾自身安危、独自面对特级诅咒的事必须必须要另说。
理智上线的甚尔攥紧芽生的手,骤降嘴巴的弧度,俨然是在一秒钟内就实现了情绪上的三百六十度转变。
芽生目睹了甚尔一晃而过的亢奋,以及突然再现的消沉。
芽生:“?”
她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错过什么了吗?
这边甚尔态度恶劣地吊起眼睛,朝两位主谋淡漠道:“还有什么事赶紧说。”
禅院虻矢:“……”
到底谁还有把他这个家主的身份放在眼里。
再多看一眼禅院甚尔那副小人得志的做派都是在脏眼睛。
禅院虻矢转头扫向那边受芽生当下实力的制约而主动选择收敛自身威压的特级咒灵,这位在巅峰时期的水准应该比现世被记载过的诸多——刚刚脱离咒胎形态——特级都要强不少。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让芽生的实力更进一层楼,如今万幸的是已经达到了,之后爱咋样就咋样吧。
就算五条家的神子再如何天赋异禀,在少说的十年内都不可能超越有特级式神傍身的芽生。
禅院虻矢似有似无地点头肯定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后泰然自若地清了清嗓,说道:“才人,剩下的交给你吧。”
说完便后退两步离开主场地,给迫不及待的五条才人让位置。
式神与式神使之间存在不需要靠言语交流的心有灵犀。
在短暂的几分钟前,胀相前脚刚离开封印室,后脚便感受到了甚尔没有收起的逼人戾气,当他警觉地准备动手从而保护芽生时,后者传达给他的意念却是——住手,与原地待命。
他对人类的认知姑且还停留在一百五十年前,尽管意识一直处在相较清醒的状态,但也因为被封印的关系,而对诸多的现状感到茫然。
于是胀相听话地抱臂待机在角落,用他被玫紫色淤青包裹的双眼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或许是因为诅咒本就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的关系,自始自终的,胀相的眼底都流露出令人感到不快的哀怨和惘然。
本来还在无限拉低自己存在感的高专校长被他盯得发毛,趁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注意他,便不自在地又往没有被火光照射的阴影中缩了缩头。
不是这个人。
善于感知情绪变化
??????
的胀相移开落在这人身上的目光,然后施施然地关注起空间里的两位老人,只有这两个人所带给他的情绪反馈的波动最小,也是几人中实力最强的。
谁才是芽生口中的那位有事相求他的家伙?
正当胀相暗暗揣测之际。
一切的发起人——五条才人也已经杵着手杖站在了他的面前。
五条才人透过眼镜的镜片与胀相对视,横亘在后者鼻梁处的一道黑色咒印是作为其曾身为诅咒的某种提醒,老家主凝眸说道:“我是五条家的现任家主,五条才人。在此番唤醒你的整个过程中,芽生就是我意志的代表。我需要有关那位加茂宪伦的信息,而作为等价的交易——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你任何一个不为非作歹的要求。”
说完要紧的正事后,五条才人又感慨道:“没想到特级咒灵也会愿意受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