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闫晓云一拍茶缸,神色中透出一股威严,又回到了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雷厉风行的她一向不喜欢别人婆婆妈妈的!
“我就是想,现在再费劲扩大产能有些没有必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有点大,获得的效益却不明显,还不如全厂上下加紧新知识的学习,这样等到新设备到了,就能尽快上手!那些附加价值高的产品才最赚钱!”
“就这?”
“啊,就这些!”
“过来,我跟你好好讲讲!”
“哦!”张春林走上前坐在了闫晓云对面的椅子上,一副学生聆听先生教诲的模样。
“嗯,一个企业最看重的是什么?一个产能,二是效益,不要跟我说产能不重要,那是因为你站的高度不够高!谁跟你说的效益不高就不生产了?国家展需要,我们身为国有企业,那就得去做!目前国家的刚需就是需要大量的粗钢去冲击市场,拉低市场端的钢材售价,这样整个国家的建筑成本就会降低,这是说的大方向上,你理解么?”
“哦!”
张春林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国家一直在讲的宏观调控!
“我原本一直以为我们跟那些小工厂去争夺这些粗钢的产能是不必要的呢,现在听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嗯,这是大方向上的,接下来咱们再讲讲自己的,咱们厂三个分厂,关系咋样?”
“竞争与合作并存!”
“还会讲套话了,不错不错,合作是肯定的,对外时我们就是一股绳,不过对内呢,竞争无处不在!这次引进新设备,花落谁家就看谁能够在绩效考核中最出彩,你明白?”
“我明白了!”
“呵呵,所以接下来,你跟老严在下面好好给我盯着,看到有人偷懒你知道要怎么做了?”
“好的晓云姐!”
“呵呵,不要以为这是小事哦,办好了,我的前途是一帆风顺,自然也意味着你的前途也是如此,你是我的人这件事,三分厂的人就老严知道,但是上面的大领导却是都知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这颗小树苗已经被绑在了我这颗船上,想要下去可就有点难啦!最后再提醒你一下,你这小子属实是有点单纯,你要记住,在任何地方,竞争都存在,想要活下去,还要活的好,那就得去拼,去争!
拿你自己打个比方吧,你通过老林和我的关系进了申钢,那申钢的名额是不是就少了一个?
你如果不来,那就是别人来,而因为你被特招进了申钢,那原本要进申钢的人就只能去别的地方就业,也许以后连他的人生都会出现变化,现在国企的好多职工他们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个铁饭碗,但是我们看到的东西和他们看到的东西却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过不了多久,那个铁饭碗就要被砸的稀巴烂了!
想要活的好,那先你就得有价值,以前不是流行过一句话么,我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呵呵,砖头,用来砌墙就是它的价值,可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仅仅是砖头,那可就远远不够了,改革开放以后,我们面对了很多很多的问题,不光我们自己在摸索,上面的那些领导也在摸索,但归根结底这个社会需要的是人才,有了人才,才有了一切!所以,那些混日子等养老的人,总归会被社会淘汰的,而且并不会很远!”
张春林看着侃侃而谈的闫晓云,他被震惊了,这些话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那报纸上也不能提,在这个连沟通的条件都无比匮乏的年代,能有一个人如此的对你耳提面命,那就是看重了!
“我明白了晓云姐,我会好好努力的!”
“呵呵,加油吧,对了,以后在外面可以叫我师父了,你现在有这个资格了!”
闫晓云收回了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对着张春林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房门,那意思张春林明白,今天的教导到此结束,起身告辞。
一天的忙碌,张春林骑车回大学,去到教授家的时候愕然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洗的干干净净晾晒在院子里了。
“回来了?”看着那站在院子里对着他笑着的师母,张春林心中产生一丝怪异的联想,仿佛那是一个新婚的妻子在欢迎自己的男人回家!
“咋了,跟个闷头鹅似的,话也不说,在单位被谁打击了?”
“哦……没……没受打击,可能来的路上吹了点风,凉着了!”
“哦!”
看了看张春林身上那并不厚实的衣服,想着他骑行一个小时就是为了来给自己做饭,郭明明感觉自己又被感动了!
“我去做饭了!”
张春林随手将自己的书包丢到沙上,进到厨房才现那些菜已经洗好切好了,似乎这屋子里的女主人就等着自己回来掌勺!
那奇怪的感觉再一次在他的心头泛起,他摇了摇头,将那些胡思乱想丢出自己的脑海,他不敢再想下去了,那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了!
吃完了饭,张春林收拾完碗筷继续去学习,过了没多久,师母果然端着果盘来找他了,他心中的那丝怪异越来越明显,以至于现在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今天的他无心学习,眼睛虽然看着书,那颗心却始终在一边那伸过来的白胖小手上。
他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娇俏的小脸和始终盯着他脸的眼睛,在这个瞬间,时空仿佛凝滞了!
只剩下了那对视在一起的目光和停摆在空中的小手!
那手上还叉着一小瓣晶莹剔透的水晶梨。
然后,两个人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当啷一声,那举在半空的叉子掉在了地上,郭明明捂着自己那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逃了出去。
张春林也愣住了,他总不能跑上去追师母吧!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低头捡起地上的叉子,将它放在了书桌上。
“不对……不对……不对!怎么能逃呢!本来还没事,这一逃跑,问题却大了!”
郭明明靠在卧室的房门上,恨不得捶胸顿足,可是大错已经铸就,她无力回天了!
他!
他长得也不帅啊!
而她自己也是有老公的人!
为何,为何她会……!
会……!
会!
妇人红着脸,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腿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