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与恨意究竟谁更胜一筹呢?答案是未知的,只不过在这场战斗里,云归宗逐渐占了上风。
慕子晨吐出一口血,他被逼到一棵树根下,绝望地看着其余同门一个个倒下,包括玄阳尊派来监视和看护他的人。
以慕子晨的身手,这些人明明可以先杀他,但不知为什么,他被留到了最后。
直到足以令天地变色的灵气波动渐渐平息,金戈与飞扬的砂石都落了地,慕子晨看着绯衣人踏过遍地的血与尸首朝他走来,一步又一步……
他走过的地方,血被严霜覆盖,绽出一朵朵冰花,冷得刺骨,美得夺目。
慕子晨慢慢握紧了手中的剑,剑身发出嗡鸣,并不是灵力震荡,而是因为他抖得厉害。
他灵力所剩无几,怕得要命,那绯衣人像地狱里朝他慢慢走来的艳鬼,是来取他性命的。
慕子晨牙齿打颤,努力出声:“……你们把我留到最后,是知道我身上有玄阳尊的金仙护命印,杀不死我吗?”
护命印。
玄阳尊果然是想从慕子晨这里得到什么,多半下了禁口令,慕子晨不可能说的出口。
那也无妨。
沈辞秋将剑收回了伞中。
慕子晨看他收剑,却一刻不敢放松。
“你们杀不了我,只能放……你在画什么?”
沈辞秋收了剑,却以手隔空在慕子晨身上画起了符文。
慕子晨惊恐的嗓音逐渐变高,他被两个云归宗弟子按着,死命挣扎起来:“你杀不了我,画什么都杀不了我!!”
白鸩惯用毒,因此对一些偏门的毒咒也有研究,见状,他“好心好意”解释给慕子晨听:“蚀骨咒,不伤人,不开口子不流血,只是疼,疼得如千刀万剐,虫蚁蚀骨,这确实不是在杀你啊。”
慕子晨听闻此言,目眦欲裂,眼珠已经因为极端的惊恐凸出:“不不不,啊——!!”
伴随着沈辞秋最后一笔落下,慕子晨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千刀万剐,刀刀割骨,慕子晨只觉得自己骨头仿佛成了刀下鱼肉,被人一刀一刀剜下,痛得他死去活来,惨叫连连。
沈辞秋冷冷道:“松开他。”
按住慕子晨的云归宗弟子一松手,慕子晨立刻哀嚎着滚在地上,他胡乱掐着自己的胳膊,指甲在恐怖的疼痛中硬生生抓下自己血肉,又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哀嚎着以头抢地。
可无论他怎么做,都甩不掉入跗骨之俎的疼痛,他眼前时黑时白,除了疼和要命,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
“放过我啊啊啊啊,不,不,呃!”
“嘭嘭嘭!”
慕子晨抱着头往地上狠狠地砸,不出几下,额头就血肉模糊。
金仙的护命咒外人修为不够是破不了,但是……被护着的人自己可以啊。
慕子晨的嗓子快要喊不出了,又砸又抓,快折腾得自己身上没几块好肉。
上一世沈辞秋剜仙骨,那是生取,还必须在他意识清醒时一刀刀挑出,如今这疼,要千倍百倍送还给慕子晨。
而沈辞秋被逼到绝路,自毁心脉而亡,如今,也该让慕子晨尝尝这滋味。
沈辞秋冷眼看着慕子晨逐渐血肉模糊,他瞧着慕子晨疼到面目扭曲,一张最擅长装可怜的脸再看不出半点乖顺。
疼就对了。
可这点伤要不了金丹修士的命。
看着时间差不多,在慕子晨把自己另一条胳膊也磕碎之前,沈辞秋抬手,扔出一把刀,穿透了慕子晨的手掌。
慕子晨挣扎间抓住了那把刀,刀刃瞬间刺开了他的皮肉,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抓住了什么,头又在地上撞了几下后,手上带着刀就往心口上砸去——
“噗嗤”一声,钉在他手心的刀刺破了他的心口。
慕子晨癫狂的动作骤停。
他最后抽搐了两下,头颅砸在地上,瞪大双眼望着天,再不动了。
仇人……再去其一。
沈辞秋的面具遮掩住了他所有表情,唯有冰晶一瞬间被扬至高处,映照着主人的心绪。
冰晶洋洋洒洒,其中一片落入了水池中,刚好落到小凤凰身边,眨眼就被温泉给融化了。
无人知晓的时候,小凤凰的爪子轻轻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