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情香只能抑制一时,绝情香却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她留着太子,可不是让他继续为非作歹的。
翌日早上,她带着紫苏和鸢尾,再次坐着五花驾驶的驴车,去了皇宫。
将绝情香交给太子妃之时,她小声道:“燃了这香之后,娘娘请务必将香灰倒去恭桶。”
皇宫的恭桶每天都会由专人清理,所有秽物都会被运送出城,卖给需要肥料的农户。
将香灰混到秽物里,是最安全的处置方式。
其他方式,诸如倒去湖里,埋到树下,都有暴露的风险。
毕竟皇宫到处都是眼线。
太子妃感慨:“难为你想到这法子,倒确实比我想的法子周到。”
冯清岁微微一笑。
“娘娘出身诗书人家,接触的都是高雅之物,自然不会想到这么粗俗的办法。”
太子妃闻言,怅然道:“饱读诗书,也未必是好事。”
父兄教她温良恭俭让,却不教她如何应对暴力。
读过的书,学过的礼仪,没让她过得更好,反而如枷锁,如封口布,将她层层裹紧,任人摆布也不吭一声。
冯清岁隐约猜到她的遭遇,却不好摊开讲,只笑道:
“娘娘若有机会出宫,不如去慈幼院或荣养院走走,也许又是另一番想法。”
太子妃点点头:“好,若有机会,我会去的。”
两人喝了一会茶,冯清岁方出宫。
太子妃让心腹嬷嬷万嬷嬷将香料小心收好,本以为要过些天才用得上这香料,没想到当天夜里太子又来了她这边。
——平日他来得不多,更爱去刚进宫不久的新人那里。
未见到这人面容,光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她便开始颤抖。
“爱妃这两日身子不适?听说你见了个外头的医女。”
太子慢条斯理地走进寝殿,状似漫不经心道。
太子妃压下恐惧,给万嬷嬷使了个眼色,万嬷嬷点点头,去了外间。
“近日长了不少肉,听说纪夫人擅饮食调理,帮魏表嫂减了十几二十斤,便传她入宫,见了两面。”
她将早就编好的理由说给太子。
太子并未起疑,上下扫了她一眼,拧眉道:“你确实变了许多,刚大婚那会,你的脸还是圆的,如今脸廓都变硬朗了,人也高了许多,还是原先更讨人喜欢。”
太子妃知他向来偏爱幼态长相,闻言只道:“妾身老了,自然不如新人讨喜。”
她巴不得太子恶了她这副长相,永远都不来她这里。
“安置吧。”
太子淡淡道。
太子妃咬了咬唇,背过身去,跪到地上……不一会,里间响起洪亮的鞭打声。
刚将香料取出来的万嬷嬷听了,身子跟着鞭声抖了好几下,咬着牙将香料放到香炉里。
直到三更天,太子方离开寝室。
万嬷嬷快步走进里间,看着不成人样的太子妃,心疼得老泪纵横。
“怎么跟原来一样,不是说这香……”
“嬷嬷小声点。”
太子妃打断她的话。
“这香不是马上见效的,纪夫人说了,要过两三天才会见效,届时太子就算有所怀疑,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万嬷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能起效多久,要是……”剩下的话太过大逆不道,被她咽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