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妇人哭着冲下湖岸,扑向尸骸,京兆尹忙命衙差拦住。
“各位先冷静一下。”
京兆尹一个头比两个大。
“本官一定会彻查此事,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给各位一个交代的,先别激动,好吗?”
哭声震天。
闻者落泪。
在这些尸骸被打捞出来前,有不少人坚定地认为,这是陛下和纪长卿设计的一场阴谋。
陛下盛宠吴贵妃和三皇子母子,三皇子刚成年,就被他安排到户部做事。
太子参加朝会多年,却一点实事也不曾委派,瞎子都知道他想扶持谁。
只是吴贵妃是庶民出身,根基浅薄,比不得韩皇后出身尊贵,有世家支持,陛下想让三皇子上位可不容易。
纪长卿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
指哪砍哪。
这次构陷太子和荣昌侯府的事一旦成了,废太子就顺理成章。
但当一块又一块骸骨被摆上冰面,在灯光映照下泛出冰冷的寒光时,这样的想法顷刻破碎。
太悲惨了。
构陷太子和荣昌侯府用不着这么惨绝人寰的手段。
陛下真有心废太子的话,单凭那个小厮和小姑娘的证词,加上韩瑞轩身上的几个头骨就够了。
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他们看向太子的眼神,满是难以置信。
这个温文尔雅的皮囊下面,真的藏了一个穷凶恶极的魔鬼?
那么小的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纪长卿也没想到湖底藏了这么多尸骸,水手们筋疲力竭地上岸歇息时,他扫了一圈人群,在湖岸最南边找到了冯清岁。
她还是那副平平无奇的小厮打扮,站在一棵松树旁,眼神无波无澜地看着冰面上的骸骨。
站在她前方的,是几个高大男子,在他们的衬托之下,她的身形显得如此纤小。
可谁能想到,将湖底这些骸骨曝于人前,将太子和荣昌侯府拉下水的,正是这么纤小的一副身子。
看了小会,他收回视线。
心想穿得那么少,还站在风口处,回头怕是又要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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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昌侯府的事几乎同时传到了帝后耳中。
区别在于,皇帝是从纪长卿派去的人的口中听到的,而皇后是从荣昌侯安排的人传给宫人的密信里看到的。
看完密信,皇后问宫人:“陛下今晚歇在谁那里?”
得知皇帝今晚一个人歇在勤政殿侧殿,她匆匆更衣赶了过去。
勤政殿灯火通明,显然皇帝已经收到了消息。
“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在书房见到皇帝后,她满腔委屈道。
“臣妾从来不争不抢,您要宠谁就宠谁,要封谁就封谁,臣妾不曾吃过半点醋,也不曾闹过半点脾气,没想到这般与世无争,都有人看臣妾母子不顺眼,要将侯府和太子一并毁了。”
“太子是您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性子,您最清楚不过,您信他凌虐幼童,还虐杀了几十个幼童吗?”
“这么骇人的事情臣妾听着都胆颤心惊,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狠心,为了扳倒我们娘俩,竟弄死那么多孩子。”
“那纪长卿才做了多久丞相?就仗着陛下对他的信任,滥用手中权力,构陷太子,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陛下便是不为臣妾母子,也要为那些亡童主持公道啊。”
皇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