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满饮一杯。
“真是老了呢,映婵都寻夫君了。”楚妙素手托腮,望着林守溪,醉眼迷离。
林守溪认真道:“岳母大人光彩照人,一点都不老。”
“嘴巴真甜呀,怪不得能哄到那么多小姑娘。”楚妙娇笑。
其实林守溪并没有说假话,像楚妙这般境界的修士已经可以青春永驻,她始终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样子。
“唉,林守溪,你要好好待映婵,可别像我家那个死人…”楚妙神色凄迷,轻叹道。
林守溪不知道该说什么,楚妙的事迹他已经从宫语与楚映婵那里得知了。
对那位素未谋面、算得上英年早逝的岳父,他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却同情怜惜楚映婵和楚妙。
“岳母大人宽心。”少年安慰道。
“其实,我是很羡慕宫语的,”楚妙浅笑,“潜心修道,静待良人,三百年终究修成正果,长相厮守,不枉此生。”
“哎,我选错了吗?”
对于这个命途多蹇的女子,就算她不是自己的岳母,林守溪也是抱有敬意的。
出身人间钟鸣鼎食之家,年少时家败流落,努力修行,最终与情投意合的男子一起光复旧国。
这本来就是一段合家欢的传奇故事,如果没有狗尾续貂的后记。
岳父的死,一定对她打击很大。
“天下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岳母大人节哀,况且,您还有映婵啊。我与小语也是您的家人。”
“是呀,你们一定要天长地久。”楚妙听了似乎很受用。
“楚国现在也没有您牵挂的人了,要不然,您就在神山住下吧,我与映婵也好朝夕侍奉您。”林守溪邀请道。
“我一个外人,住下岂不是煞你们的风景?”楚妙摇头。
“岳母大人哪里是外人呢?我们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岳母与女婿之间,怎么不算是外人了?”楚妙悠悠道,“哎,其实,从前倘若不是还挂念映婵和宫语,我真想同那个死人一块去了。”
倾城倾国的白衣女子手掌浮起飘渺剑气,眼神迷惘,说着便抬起了手。
林守溪握住了楚妙的手,强行将那浩瀚的剑气驱散。
“你做什么?放手。”少年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楚妙恼怒。
“岳母大人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呢?楚楚已经没有了父亲,难道您想让她也没有母亲吗?”林守溪真挚地说。
“哎,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心疼映婵。”楚妙叹息。
少年强硬道:“那您答应我,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好好好,我答应你。”楚妙无奈道,“把手放开吧,成什么样子?”
少年松开了手,白皙的双手却满是伤口,鲜血淋漓。楚妙那只娇嫩纤手也落满了鲜血。
“呀,你的手?!都怪我,来,让我看看。”楚妙惊慌,说话间就要起身,却突然感到一阵晕厥。
“没关系,一会儿就没事了…”林守溪的话还未说完,女子香软曼妙的玉体便撞入他怀中。
“岳母大人?”林守溪愕然,双手本能地顺势拥住了楚妙。鲜血染红了她素净白衣。
“嗯,我好像,喝太多了…”楚妙觉得晕乎乎的。
“我扶您去休息。”林守溪想要起身,可楚妙一只藕臂却缠住了他的脖子。
女子的脸庞埋在他胸口,坚实的胸膛似乎让她找到了从前的感觉,少年温暖的怀抱竟然让人如此安心。
楚妙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了。
“夫君…”楚妙梦呓一般,轻声呢喃。
林守溪这才现,这个命运悲苦的女子早已经醉倒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林守溪苦笑,他搂着楚妙,这位岳母大人显然已经不省人事了。他想起身将楚妙送到床榻上安睡,却又害怕吵醒她。
这亲密无间的拥抱能让他感受到楚妙绝妙的身段,美酒冷冽的清香与美人温润的体香混杂在一起,好闻极了。而林守溪却提不起一丝欲念。
不仅是因为怀中的女子是他的岳母大人,也是因为他心中对楚妙的怜悯更胜欲望。
楚妙蜷缩在林守溪怀里,玉容贴着他的脖颈,不时呢喃“夫君”,她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眼眸紧闭,娇颜慌张。
林守溪轻叹一声,满心怜爱,手掌轻轻抚摸楚妙秀挺的背,温声道:“夫君在这里,安心吧。”
少年的安慰让梦中的楚妙眉头舒展,神态逐渐安详。
月下,亭中。
温柔的少年拥着心碎的女子,皎月与微风为他们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