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城白膝盖一软,正对墓碑重重跪下。
“砰!”
又是一记落在郁城白背脊中间。
郁城白忍着痛,不吭一声,在寒风刺骨的冬季,额间很快渗出细汗。
沈愿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菊花。
到底是亲生的,郁康心里也难受,可昨天的闹剧总要有人承担责任,以此平息沈愿的不甘。
他没别的选择。
第三下。
……
第五下。
第六下。
直到打完7下,郁康才扔掉手中戒尺,“你就在这里跪着,跪到小愿原谅你为止。”
沈愿不为所动。
郁康说,“城白是有错,但芜悠跟城白的关系你比谁都清楚,他去看芜悠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城白罚也罚了,你也别跟他计较,我让城白搬去你那里住,刚好你们可以培养培养感情。”
男方搬去女方住,无疑是冲击流言蜚语最好的方式。
郁康说完,转身准备走,似想起什么,又说:“老爷子还不知道订婚宴上发生的事,你们也别在他面前提。等过完年,我给你们挑个日子,举行结婚仪式。”
郁康盯了沈愿一眼,迈步离开。
天色暗沉,山野间冷风凛冽,透着瘆人的阴冷。
郁城白西装革履,纵使跪着,背脊依然挺得笔直。
沈愿侧目瞧他一副宁折不弯的清贵模样,“你不是在北城陪芜悠参加决赛吗?跑回来做什么?”
郁城白闭着眼,痛得说不出话。
“被你爸爸妈妈喊回来的?”
郁城白仍沉默着。
“那么听话,还跑去北城做什么?”沈愿冷嗤,“软弱。”
郁城白睁开眼,反唇相讥,“你胆大,你厉害,你犯错我替你挨罚。”
沈愿,“你自找的。”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做事不计后果,只图自己爽快。”
“我自己都不爽快了,还顾得上别人?你瞻前顾后,又顾上什么了?”
郁城白又不说话。
“既没陪到芜悠,还跑回来挨罚。”沈愿不想和他吵,只问,“你真打算就这样耗着?”
郁城白跪着往前挪了挪。
郁康那几戒尺下的狠手,后背没见血也肯定肿了,石板地面又坚硬冰冷,跪一小会儿就钻心的疼。
沈愿恍惚间,思绪回到三年前在郁宅那个荒唐的雨夜。
郁老爷子寿宴,她被灌了酒,浑浑噩噩醒来时,上衣半敞地躺在客卧的床上。
床前,郁城白没穿衣服,浴巾松垮地系在腰间,头发还在滴水,似刚洗过澡。
沈愿还没来得及问郁城白发生了什么,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随后是刺耳的尖叫,卧室门开合的声音,以及郁康暴躁的斥责,伴着窗外雨打玻璃的噼啪声,冲击着她的耳膜——
那天晚上,郁城白也是这样被郁康一脚踹跪在雨中,拿戒尺抽打。
一下又一下,皮开肉绽,也没撬开郁城白的嘴。
沈愿蜷缩在窗台边,隔着密集的雨幕与他对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在场所有人都称。
是她勾引的郁城白。
他们早就发现,沈愿对郁城白的心思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