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苏芜悠歪头,通过车内后视镜,看清了驾驶座上男人的五官,登时被惊讶地说不出话,“谢,谢总?”
沈愿正想如何解释,苏芜悠暗自垂眸,低声呢喃,“郁城白说你和谢总结婚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圆圆,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都没给你准备新婚礼物……”
沈愿简短回应,“我和他都怕麻烦,所以没有对外公布。”
苏芜悠扯了扯嘴角,“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不用送我去医院。”
沈愿听她苏芜悠语气哀怨,情绪低落,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车内寂静,只能听见引擎转动的轰鸣声。
许久后,苏芜悠才长叹口气,自嘲地苦笑了声,眼泪无声流下,砸在沈愿手背上。
“城白跟我分手了。”话说出口,苏芜悠勾下腰,双手捂脸低声抽泣,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居然……居然要跟我分手。”
谢宴生减缓车速,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往江边公园方向。
压抑的哭泣声经久不消,沈愿数次启唇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大脑空白一片,只能轻抚苏芜悠肩膀给予陪伴。
苏芜悠哭了很久,直到车子停在江边公园的停车场,才用手抹干眼泪,对驾驶室的男人说:“谢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圆圆说,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
谢宴生微微侧目,深邃的眼眸里神色晦暗幽沉,淡淡开口,“我在车外等你们。”
他拾起手机,下车,关门,踏着夜色往前走,一直到公园沿岸的扶栏才停下。
苏芜悠确定谢宴生走远了,才停止抽泣,反握住沈愿的手,“圆圆,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沈愿眉眼微动。
“如今我跟城白分手了,我想,也是时候想你坦白了。”
沈愿认真听她说。
“其实三年前那天晚上,真正想对你图谋不轨的人,不是城白,而是……而是郁叔叔。”
苏芜悠神色凝重,仿佛说出这些话用了极大的勇气,“如果不是郁城白撞破郁叔的企图,你可能已经被郁叔给……”
苏芜悠瞄了眼沈愿藏于夜色的脸,继续陈述,“那时郁城白对他爸爸敬重崇拜,根本接受不了他爸爸会做出这等下流龌龊的事。为了掩护他爸爸,他才故意制造成与你在一起的假象。之所以不肯坦白经过,就是害怕……害怕这件事曝光出来,会影响他爸爸的声誉,影响盛华公司,影响他自己的前途。
这件事慧茹阿姨知道,郁爷爷也知道,但他们怕家丑外扬都选择了沉默,并把责任推在你和郁城白身上,强行定下你和城白的婚约。因为……只有把你留在郁家,你才不会继续追究那件事的真相是什么,即便将来被人发现,你已经是郁城白的妻子,是郁叔的儿媳妇。外面传出去……只会说你,说你想效仿杨贵妃……”
刺骨凉意从头顶蔓延至脚尖,沈愿仿佛被抽走三魂七魄的木偶,呆呆地看着苏芜悠。
震惊,愤怒,羞耻。
她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你又怎么知道?”
“郁城白喝醉后告诉我的。”
“以前为什么不说?”
“我需要郁城白的爱和保护。我跟你一样,也想摆脱苏家的控制,摆脱被联姻的命运。我没办法,圆圆,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郁城白那时候爱我爱得可以放弃一切,他承诺我,会永远只爱我,就算与你结了婚,他也会以我为先……正因为他高调的爱,我爸爸才没有强迫我结婚……”
沈愿嗤笑一声,往车门挪了挪,拉开与苏芜悠的距离。
胸腔下哽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折磨的她双眼通红,却落不下一滴泪。
所以那天晚上,她像一只玩偶,被郁康父子算计,而后那家人又为了维护名誉,企图把她锁死在郁家,让她成为郁家辉煌路上的垫脚石。
多可笑,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