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眼神迷离,好似神魂颠倒。
文侪怕他又吐血,只能凭凶狠的眼神去压制那长个不长脑的蠢货。奈何戚檐察觉目光而看向文侪时,又被那双烧着火的怒目挑起了兴致。
多好,眼里含情脉脉,尽是他。
多好,狐狸的耳朵又精神地竖起来了。
真可爱!
亲一口。
“……”
当戚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文侪已经皮球似的从他身侧弹开了。那狐狸捂着自己被亲得发烫的颈子,满脸惊诧地看向他,然而四目相对,一时皆无言以对。
“哈、哈哈……钱、钱柏他又干蠢事……”
戚檐说着向前几步,装出副一脸轻松的模样便要去拍文侪绷直的脊背,却被文侪躲着避开了。
“你也知道的,这不是我的错,毕竟我是……”
“你特么的废话少说,先过来领我一拳。”
戚檐扮着可怜灰溜溜过去,单领了个轻飘飘的拳头便被文侪放走了。
文侪啊文侪,又心软了。
戚檐忍不住笑意,已到唇边的口哨刚冒了个头,便生生被文侪要剜他肉一般毒辣的目光赶没了影。他只得勉强把得意劲收了,快步走到了另一头去。
那小子一走,文侪便蹲下身去,自废墟中硬生生扒拉出几张皱巴巴的纸。
纸上的名字排列得很是整齐,几秒能刷过一轮。文侪粗略看了一通,又确认过几回——名字里没有认识的,只是他愈是盯着看,愈是觉得那一张薄纸如有千钧重,压得他喘口气都艰难。
正琢磨着那是个什么玩意,他听见戚檐又叨叨开了口。
“我见钱柏迷恋你,那董枝也多少沾些,让两个男人这般痴迷,你这身份着实耐人寻味。可我见祝叶不怎么搭理你,项桐更是尤其厌恶你……”戚檐从废品堆里仰起脑袋,“这设置不像人,反倒更似蛊惑人心的狐妖。”
“养狗养猫都能有感情,更何况是只人狐,他们想不上心才难。”文侪随口应答。
戚檐默不作声。
他并非不知道,那钱柏一直对文侪原身有欲|望,连带着他也对文侪起了兴趣。可他并不理解,怎么这会儿知晓文侪原身与钱柏是两情相悦,他却是这般的躁?
理性发挥著作用,叫他不至于撒泼个没了,可是文侪怎么能一个阴梦爱一个啊???
还爱的都是男人。
那还不如……
他看了一眼文侪,恰同文侪的视线撞在一处,他稳稳献上抹笑,特意不慌不忙地挪开了眼。
没有不如。
戚檐烦躁地抚过那些模样如出一辙的金属装饰品,又数过那些个洒落一地的钢珠,心里的无名火却一直没能浇灭。
“哈,他妈的,”戚檐把东西翻得唰啦响,“一只狐狸爱什么人啊?”
“……?”文侪仰起脑袋看他。
文侪适才一直把脑袋埋在那堆旧物里头,由于蹲的时间太长,腿痛得厉害,方一分神就听到戚檐莫名其妙的牢骚,花了1秒把那荒唐话装进脑袋后,他即刻呵斥戚檐一声:
“你发疯发够了没?”
戚檐耷拉下嘴角,却依旧咕咕哝哝个没完,最后他得以再度欢喜地收心找起线索来,还是在险些被文侪抛来的一块石头砸中后。
***
满屋的金属制品叫戚檐翻得手上尽是锈味,他起身寻东西擦手的时候,恰瞅见文侪在盯着一铁盒琢磨。
他瞧着那人的背影,略有些失神,不料那人忽然转过头来。
“唉,戚檐,说起来昨晚那张通向藏身点的地图是怎么得来的?你那时蒙住我的眼后发生了什么?”
“啊?噢!”戚檐垂眼拿起一份被他确认过好些回的老报纸,“没什么要紧的,就碰着个怪物,我从他手里抢来的。”
“那你还挺厉害。”文侪漫不经心地夸奖道。
戚檐笑了笑,眼睫一垂,眨去了那夜景象,却还不忘对文侪感慨一句:
“那怪物长得别提有多吓人啦!”
见文侪信以为真,不再追问,戚檐却倚着锈柜笑起来——
怪物?
甭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