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民国十八年,仲夏。
&esp;&esp;沪寧车站外人声鼎沸,汽笛声与报童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街头车马穿行,
&esp;&esp;时代的脉搏如热浪般汹涌。
&esp;&esp;少女一身湖蓝色洋装,自月台踏下,裙摆轻飘,
&esp;&esp;浓密捲发挽成法式发髻,帽檐下的眼眸清亮自持,
&esp;&esp;妆容精緻而克制。她手持皮箱,从容地走入人群。
&esp;&esp;她是林清晏,西方留学归来的新女性。
&esp;&esp;女人步履坚定,眼神清澈而疏离。风扬起她的裙角,西式小皮鞋踏在石砖路上,
&esp;&esp;唇上点着一抹淡淡的胭脂红,乾净、独立、带着西方书卷气的自由感。
&esp;&esp;她刚踏出站台,就有整整一排西装笔挺的贴身侍从候在门外,为首的男人穿着墨黑军装,
&esp;&esp;银鍊肩章闪烁,军靴踏地,身形挺拔冷冽。
&esp;&esp;他立于人群之上,眸色沉黑,声音冷静地喊了一声:「清晏。」
&esp;&esp;她倏然抬头,对上那道目光。
&esp;&esp;叁年未见,昔日那个少年,早已换上一身铁血冷冽,轮廓分明、神情深沉。
&esp;&esp;沉砚舟,当今最年轻的军政实权派,东叁省少帅,权倾半壁。
&esp;&esp;也是她从小订下婚约、如今却一心想逃离的男人。
&esp;&esp;她眉头轻蹙,仍维持从容:「沉少帅。」
&esp;&esp;他抬手接过她行李,语气平静而无法拒绝:「我亲自来接你回家。」
&esp;&esp;「沉家不是我家。」她轻声说,仍礼貌疏离,
&esp;&esp;「我父亲已派车来接我,沉少帅这番好意,恐怕要白费了。」
&esp;&esp;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林清晏,我已等了你叁年。」
&esp;&esp;她移开视线,心中波澜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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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两人并肩走出车站。他的军车在前,她的私车在后。中途,她被迫与他共乘一段路。
&esp;&esp;车内,寂静如压迫。他坐在她身侧,香烟未点,气息却浓重。
&esp;&esp;「你烫发了。」他语调平淡。
&esp;&esp;「巴黎流行。」她抬头看他,微笑,「很美,不是吗?」
&esp;&esp;他眉目不动,语气微冷:「我不喜欢。」
&esp;&esp;「你喜不喜欢,与我无关。」她说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