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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花苞待放预来年好春景（第1页）

一句阿婠，唤起了多年前的画面，记得2003年春末，她陪母亲去医院拿药，在走廊拐角处偶遇他，走前少年红着耳朵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当时心跳加快告诉他，过后沉沉闷闷想，他们正值少年，一切还长，会有以后的吧……

厅内安静，晨曦微露，点点亮光正悄然折射来临，大有打破沉默架势，要说沉得住气和绝对冷漠，非多年在界内游走的他莫属。

面对阿婠显然他主动，愿意先一步提出说话，看她游神，似乎在想什么，抬步靠她近些。

“在想什么？”

突来的近距离，拉回了阿婠的状态。

她面容平静，轻轻摇头：“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儿。”随即露出一个疏离的笑：“我发烧已经好了，你也看见了，没事儿的话就回去吧，睡这一夜挺冷的，快些回去别感冒了。”

没听见。

眸光紧盯着阿婠宁静恬淡的小脸，唇角上扬的弧度不淡不深，恰好的展露：“阿婠，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手里的毯子陡然攥紧，阿婠眸色沉了沉。

此话一出，是在提醒阿婠2002年6月夏，在那个满是燥热酷暑，绿色茵茵的盛夏，城北景区的惊鸿一瞥，于他而言，是个可遇可求的美好回忆。

正是那一天，走入了她一生无法理解的轨道，再黑暗的日子也不过于此了，零星的画面构成血色回忆，阿婠脸色苍白了很多，眸光不复方才那样静，惧色害怕，仿佛身处其中。

于褚霂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来不及心疼，顾不得礼仪节度了，上前微微俯下身，双手捧住阿婠小脸，强迫她与他对视：“看我，阿婠回过神，我在叫你，能听见吗，阿婠……”

不下十遍的叫唤，阿婠飘散的目光逐渐找回了焦点，灰暗的眼珠紧盯眼前人，感知不到此时他们之间距离有多近。

前些日子一系列的举动，此番前来发的短信，一夜的等待，如今来回的对话，他循循渐进，彻彻底底表明了他的心意。

该回答不记得了吗？她想，无论回答任何都骗不了他。

见她找回了状态，于褚霂放开她，退后一步，清眸凝视她，目光中是满满疼惜，脸色线条紧绷，隐约探究，那是克制的情绪，垂下的掌心还留有温度，他放入空袋，试图紧握不松开。

这会儿，阿婠却错开与他相视，漆黑的眼眸盯着地板，静静的，一动不动。

满心的苦涩谁也不得见。

2002至如今，6年时间，他们在各自的窥不到的世间伤痕累累，细细说来，他与她，一个才18岁，一个不过17岁，多么年少轻狂的时光，可时光并没有善待他们，旧伤未愈，浸入尘世喧嚣，淹没了所有喜乐，一颗心冷成冰霜难再暖起来。

这样的她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她承认自己有点毛病，不是大病，只是有时会忘记事儿，会莫名的陷入自己的世界，会焦躁不安，是不是安定药吃多了？医生说，这药不能多吃，两瓶也不算多吃吧？

快过年了，区内的物业有请来人装饰园内，外面有工人大声指挥的声音，与之相比，大厅沉窒，于褚霂看着她，眸光流转，带着期许和无尽温柔，他不急，等她想好再说。

阿婠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眼眸动了动，不期然想到了园内的玉兰树，几日没注意，树枝上竟然长出了花苞，青枝嫩芽，一切都是复苏的好景气。

良久后，她说：“……不记得了。”

再抬眼看他时，黑眸无波无动，如一滩死水，空洞虚无。

他扯了扯唇，在阿婠将要路过他的时候，想伸手拉她，她走得快，没触碰丁点。

泪水在眼眶打转，阿婠听见那人低声说：“阿婠，你的谎话一点都不掩饰的吗，既然不记得，为什么不问我怎会知道你的名字？不记得，为什么会知道那条短信是我发的，不记得，为什么拿毯子给我盖？不记得，为什么频频在华星路望向对面，不是在找我吗？”

最后一句入进耳蜗深处被无限放大，阿婠脚步滞了瞬，之所以沉默，怕一开口失了哽咽。

原来他都明白，都明白啊。

电梯将要合上，于褚霂紧盯她单薄背影，沉沉说：“阿婠，这些我记得就好，我会一步一步向你走去的。”

没人能知道，这番话于褚霂在无数个深夜反复思虑，下了多大的决定。13岁制定的计划开始迈出第二步了。

电梯里，阿婠隐忍的泪瞬间落下，泪水洇进嘴里，太咸也太涩了。

过往的岁月，所有述说都是苍白且无力的，唯有真正发生的事情是如巨石一样压在胸口，一起一伏都是滚动的剧痛。阿婠扶着电梯扶手，微微弯身，试图缓解心脏的抽痛……

站了好一会儿，人来来回回的走，目光在他脸上留恋多回。于褚霂揉了揉酸涩的眼角，离开了大厅。

清晨的太阳不是很暖，一呼一吸都是温热的哈气，路的尽头交叉处站一人，气质松然平淡，一身休闲装站垃圾箱旁太显眼，不是程矜亭，还能有谁。

站这有十几分钟了，他是在阿婠扔完垃圾后，才出现的，一边目送阿婠进入2号楼，一边将手中的垃圾扔进垃圾箱，凝思了几秒，正要走，不经意的一瞥，他看见阿婠所在的大厅出现一位男生，背影看去想来是个非凡的人，果不其然，男生转脸，他默默点头，资容佼佼放在人群中也能胜得第一。

他看见，男生同阿婠说话，眼里温柔溢满，隔多远都感受到这其中的情，但阿婠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目及不到阿婠的神色，从她的背影也能探知一二。

她淡漠得有点无情了。

程矜亭脑海里上演一出单相思戏呢，想着想着，男主人公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一直注视着他，于褚霂感应到，冷淡抬眸回视他，与阿婠一起的柔软之意早就不见了踪迹，取代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冒昧，程矜亭友善的朝于褚霂点点头，以表达刚才的不敬之举。

谁知于褚霂没有反应的直直走过了。

程矜亭无奈扯唇，抬步的动作一顿，脑海闪过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于褚霂背影，这人有点眼熟。

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今日的一瞥，会让两个毫不相干的男生，在多年后，位于瑞士，他带人强行闯入程矜亭公司里，办公室内冷眼相对，恶语相向，险些大打出手。

于褚霂快步走出沪江公寓大门，这时一辆宾利缓缓停在路边，他坐进车内，开车人是他的助理兼司机。

“走吧。”车内暖气很足，没来由喉咙一阵痒意，他手握拳状，抵住嘴边咳得满脸通红。

助理望后视镜，没忍住说：“少爷，昨晚我叫醒你，你说再等等，这都等到第二天早上了，睡也没睡好，谈也没谈好，还惹了病……”

“多事，走。”于褚霂闭上眼，轻声呵斥。

助理讪笑，起动车，随手拨通了家中座机，吩咐阿姨让家庭医生来家里等候，另外煮好姜茶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