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时,江澜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这一片是机床厂的家属区,这些老街坊们听说了什么,又到厂里去议论,那不是很自然就传开了嘛。
不过江渝倒没在意,只是简单地回答说是从厂子里听来的。
“二澜,这次的事闹得真不小,我看都上梅江日报了。”
“可是就算这样,那报纸上也不会写她婆婆已经在给儿子物色新对象了吧?”
江渝把沙果核扔进旁边的撮子里,“那肯定不会,这个话是从我们厂的一个车间主任那传出来的,她和那位的公公有一腿,都很多年了,厂里人都知道,不信你问咱妈。”
周素芹把洗好的沙果端到她们姐妹面前,“是,少说也得有七八年了吧,不要脸的老东西。”
我去。
江澜觉得这瓜有点大,一时间竟难以消化。
不过宋绍林一辈子招桃花,这她是早就知道的,不仅原书中有提到过,就连原主的记忆里,也有很多关于这方面的回忆。
就在江澜还沉浸在宋家两代人的八卦中时,江渝突然向周素芹提出了一个疑问。
“妈,人家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是从我记事开始,咱们和隔壁就总是吵吵闹闹的,捋到根儿上,到底是因为什么呀?”
江澜也被勾起了兴趣,让周女士不妨展开说说。
周素芹端起水盆,把洗沙果的水朝门口方向哗啦一泼,全程都耷拉个脸,像是不太愿意提及似的。
一分钟以后,她又重新坐回到板凳上。
“本来不想说的,如今你们也大了,告诉你们倒也没啥,是因为介绍对象的事。”
早在当初,媒人给周素芹介绍的对象是孙建业,也就是被孙凤英捧在手心里的弟弟,叶宝珠的老舅。
那个年代相亲都是由媒人先说说情况,满意的话才约着见面。
周素芹一听条件就不愿意。
第一,她嫌孙建业比自己小两岁,觉得不如岁数大的会疼人。
第二,周素芹是梅江市里人,孙建业是周边农村的。
别看两边只有几十里地的距离,可那时候交通不方便,分隔两地的话,就和牛郎织女差不了多少。
再有,周素芹要是去农村,机床厂的工作就得丢,孙建业要是来城里,他又没有收入,怎么养活老婆孩子?
他俩就这样成了两条永远都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但碍于孙家给了谢礼,媒人软磨硬泡,到底还是拉着周素芹去村里走了个过场。
恰巧,那天江父也在。
是另外一个媒人,把他介绍给了孙凤英,也就是叶宝珠她妈。
她很满意老江。
觉得他大高个儿,长得也挺精神,关键还有工作,一结婚马上就能带她进城,从此摆脱农村人的身份。
但很可惜,老江却没看上她。
理由很简单,因为才聊了几句,就发现她是个扶弟魔。
孙家姐弟俩相亲失败,跺着脚地骂今天不是个好日子,还扯着嗓子咒他们俩出门就掉沟。
然而,周素芹和老江两个人在回城的路上不仅啥事没有,还彼此看对眼了,后来又约着散了两回步,就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三个月后,也就是1948年年中登记结婚。
次年,建国。
巧合的是,江渝就是在建国那天出生的。
听到这,姐妹俩都觉得好有意思,也明白了什么叫缘分天定,还有造化弄人。
江澜的好奇心起来就压不住。
“妈,那……那谁她妈后来又是怎么住到这来的,这不是你们机床厂的家属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