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江津屿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唇角微微勾起,“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拙劣的借口?”
“一个被辞退的司机,事发前刚好收到你的公司的一笔钱;刚好换了份新工作,刚好改行开油罐车,刚好在那个雨夜,撞死了我哥。”
“然後呢?”他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在他死後,他的家人刚好全部消失了?”
每一个“刚好”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步步逼近,将她牢牢困在绝境之中。
江秉珊彻底崩溃,失声尖叫:“不!我没有害津恒!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他缓缓直起身,神情淡漠,如无慈悲的神明垂眸看着汲汲营营的蝼蚁。
“小姑,你应该庆幸,我对你的仁慈,还能让你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江秉珊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终于明白,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江津屿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终于收回了视线,淡淡道:“送客。”
送走了江秉珊,客厅侧门被缓缓拉开,付立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江津屿站在窗前,指间转着一只打火机,火焰一明一灭,在他微敛的眼睫下投落幽深的光影。片刻後,他手指一扣,“喀”地一声,将火焰合灭,随手丢在一旁。
付立看着他的神色,沉默了一瞬,终于还是开口:“江少,为什麽要提前对江秉珊出手?她知道的太多,万一通风报信……”
“她敢吗?”江津屿轻嗤一声,“她虽然蠢,但还不至于蠢到夥同外人坑江家人。”
“……您的意思是……”
“嫌疑人只剩下江秉达那一脉了。”
付立心头猛震。
江家三兄妹——二哥江秉年是江津屿的父亲,最小的妹妹是江秉珊。如今江秉珊已经浮出水面,那麽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江秉达,以及他的儿子,江兆锋。
付立沉默了一瞬,低声问:“那江秉珊这边……”
“她自作自受。”江津屿漫不经心地打断,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语气微凉,“她敢动我的人,就该知道会是什麽下场。”
付立听出他这句“我的人”所指的是谁,顿时沉默。
苏小姐……怕是还不知道,她不过是被江秉珊言语轻蔑了几句,江津屿直接把他的姑姑连根拔起。
燕北的冬夜寂静深沉,落地窗外,灯火璀璨如星河,而这栋宅院里却透着幽沉的寒意。
江津屿低头看了眼腕表,语气突然轻快了一些,“她应该下课了。”
他随手拿起车钥匙,起身往外走,“走吧。”
可他刚跨出两步,便听见身後的付立迟疑地开口:“江少,如果您是要去找苏小姐,她已经离开学校了。”
江津屿脚步一顿,微微眯眼:“去哪了?”
“和丁家兄妹去了新电影的活动现场。”
江津屿的脸色瞬间沉了一分。
他眸色转冷,指尖收紧车钥匙,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她还……”付立顿了顿,附耳低语了几句。
江津屿听完,薄唇微抿,未曾出声。
沉默片刻,他轻嗤了一声:“……挺会安排。”
话落,他不再耽搁,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寒冬暮色间,黑色幻影的尾灯一闪而过,消失在燕北街头。
车内,江津屿摩挲着方向盘,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阴郁。
——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
可问题是,她想要的未来里……到底有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