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招待所时,杜老板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在门口来回踱步,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见我回来,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就往屋里拖,力道大得差点把我袖子扯下来。
“林师傅你去哪了,快来看看!”
他抖着手掀开那个纸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全是冥币,黄纸白边,散发着淡淡的香灰味。
我盯着那叠钱,指尖无意识地摩擦口袋里的小纸人。
“这可怎么跟伙计们说啊!昨晚明明还是红票子,今早一看,全都变成了白票子。”
杜老板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顿时泄了气。
“烧了,”我喃喃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前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又对杜老板说了一句话:“今晚别锁门,我回来前你就在我屋等着。”
回到了自己房间,我从箱子里拿出昨晚那个红包,看都没看,找了个洗脸盆,摸出打火机点燃扔了进去。
盆中窜起的火苗,不是正常的红黄色,而是一股青色。
待红包烧得差不多后,我将手中的纸人扔了进去,随着火苗“噔”的一声窜起,火苗里出现了一个小人影子。
“哎呦,谁在屋里烧东西了!赶紧给我灭了!烧了房子你赔得起吗?”
刚烧完,外面就传来招待所女老板炸雷的叫骂,紧接着是杜老板低声下气的赔罪音。
烧完后,我摸出一张黄裱纸,三两笔画了个目怒圆睁的钟馗,取出三根香拜了拜后,将画压在了枕头下。
随后,我背上箱子,悄悄离开了招待所,按照算命的指示,前往了昨晚那户人家的老宅。
由于我去的时候天还亮着,这个村的格局看得也更清楚了,从远处山头望去,整个村子形成了一个(jí),老宅就在字左上角。
进入村后,整个村也冷冷清清,路过的宅院十有八九大门紧闭,只有零散几户人家还开着门。
按照昨晚的记忆,我找到了那处老宅,依旧大门紧闭,只有两个大白灯笼不断摇晃。
我上前敲门,这次开门很快,却不是昨晚的那个寸头男人,是我见到的那位穿孝服的女人。
“师傅,我们昨晚见过,请进。”
没等我开口,女人便侧身做出了请的手势。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走了进去,踏入院中后,我明显感觉到院中光线和温度下降了,更为阴冷了一些。
“师傅请坐,昨晚没吓到你吧?”女人给我端了一杯茶,坐在我身边低声问道。
“我们昨晚见过吗?昨晚我只见到了一个男人。”
我抿了一口茶,装傻回答,眼神暗中观察女人的表情,女人嘴角上扬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师傅说没见过,那就是没见过,可能是我认错人了,我是这家的女儿,你可以叫我晨灵,死的是我父亲,再过两天,便是出殡之日了。”
晨灵顿了顿,继续说道:“昨晚是我堂哥守的灵,他跟我说今日有位画棺的师傅,来家中给父亲画棺,想必就是你了。”
“我虽然是画棺的,但没答应给你家画。”
晨灵闻言,脸上笑容更重了一些,我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目光在晨灵和院落中扫了一圈。
这个宅子阴气极重,怕不是死了一个人那么简单。
“晨小姐,不知你家这些纸人纸马,是从何处所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