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典史的也不是真个没有,只是很少就是了。
赔率那么低,嬴了也不高兴,才够买几块盐巴,当自己是要饭的吗?
……
县衙贰堂。
脸颊清癯,下巴修葺得一丝不苟的短须,官威极重的县令薛山,正皱眉翻看刚送上来的公文案卷。
他在长平县已任职六年!
明明年少中举,官途无限,却因没多少背景,官场上混了二十年,愣是只混了个正七品县令。
薛山自是不甘心。
今正值大考之年,本想得个中上的评核,再咬牙拿出多年积蓄,走走关系,屁股往上挪一挪。
鬼知道突然出现邪教作乱。
薛山心情自然好不到那里去。
黑沉着脸看完最上面的几个案卷。
随后拿起大笔。
签下两张拘令,拿了手牌,递给一边的师爷,淡淡说道:“着快班拿人!”
师爷董阳荣皱了皱眉头:“东翁,这马应时,别有用心。”
“据传此人乃马家旁系,在州府有些跟脚,万一在县中站稳脚跟,怕成祸患!”
跟了薛山多年,县中大半事务都是他操办的。
董阳荣一眼看出马应时在打什么主意。
正常来说,这等涉及县官的案件,都是第一时间告知相关官员。
若马应时想按下案子,随便打个招呼,六房也不会那么快递送到县衙这边。
薛山摆摆手:“此人阴狠有余,权谋不够,不足为患。”
董阳荣有些意外:“东翁此话怎讲?”
薛山淡淡说道:“无非是耐不住寂寞,想拿两个胥吏立威。”
“单是如此也罢。”
“却连小妾的胞兄都当作棋子,随意抛却。”
“如此凉薄心性,急功近利,岂走得长远!”
官大一级压死人,马应时再蹦达,又能蹦到那里去!
董阳荣点点头:“东翁言之在理!”
“学生这就通知快班拿人!”
“等等!”薛山突然喊住了他,“卫所那边,可曾传来讯息?”
董阳荣摇了摇头:“未曾有讯!”
薛山眉头紧锁,自言自语的道了一句:“邪教之事,锦衣卫定所知甚多!”
说着,抬头看向董阳荣:“董先生有何看法?”
董阳荣瞬间凝重起来,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蝗神庙邪教,竟能拿出尸油灯法器,定不是普通邪教,油灯制式,更是前朝风格,恐与前朝余孽有关。”
“这不是长平县所能应付得来的。”
他顿了顿:“既然锦衣卫已经插手,倒是好办许多。”
“东翁当不变应万变,安抚好百姓,令三班衙役、弓兵民壮,做好准备,随时配合锦衣卫便可!”
薛山苦笑摇了摇头:“就怕锦衣卫靠不住!”
“他们拿下邪教,便是大功,无须管县民死活,本官却是不可!”
双方的屁股和立场完全不一样。
他乃一县主官。
若治下百姓死伤惨重,哪怕最后拿下邪教,功劳被锦衣卫领了,板子却要打到他身上。
薛山沉吟许久,最后挥手让董阳荣离去。
研墨提笔,去信京师。
看能否从礼部员外郎的恩师口中,探到些口风吧。
……
县衙那边,热闹非常。
被老舅抽冷子敲了后颈的苏陌,这时才幽幽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