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竟还未走!”
郝士乡惊觉,眼前仙子竟是两日前短暂做客山庄的少女!
“三个地字,四个人字,阵仗不错。”
话毕洛清诗瞥向郝士乡和那假家丁又说道:“你们的无声步也不错。”狄盛二人心中一惊,难怪方才无知无觉,他们竟使用的无声步!
好恐怖的地字杀手!
好恐怖的雾中阁!
若非这仙子似的少女出手,他二人恐怕……狄千秋上前抱拳说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先前是我等眼拙不识泰山!神刀阙三代弟子狄千秋斗胆请教女侠名号!”
洛清诗没有睬他,而是扔出一个小瓶,对盛堡主道:“吃了它。”盛堡主不疑有他取出一枚药丸服下,片刻后便绝身子舒坦许多,他不解道:
“这解药?”
洛清诗淡淡道:“他二人被扎成了刺猬都没事,解药自然是他们的。”郝士乡闻言瞳孔猛缩,他摸向衣衽,却见褐色外衣不知何时开了个豁口,他暗道:“是方才那一剑!”
思及此处背后冷汗涔涔冒出,一剑阻敌还顺手取了解药,若是她有杀心……灭门任务被强敌干预,领头负刀大汉开口说道:“雾中阁不过是拿钱买命的生意场,从不树敌,女侠何故阻挠?还是说您与四海山庄有什么亲故?”洛清诗闻言顿生不耐,森寒杀气直逼众杀手,她冷言道:“啰嗦,滚回去告诉你们危老鬼,四海山庄洛清诗保了!”
“清诗仙子!”
在场九人异口同声惊呼!
难怪此等天人之姿!
难怪此等神乎其技!
除了清诗仙子有谁能对号入座?
尤其负刀大汉,被杀气一激,像是开了窍,此前他还以为对方不动手是有所忌惮,原来她是想彻底断了四海山庄的麻烦,所以留命给他们回去通报阁主。
负刀大汉沉思片刻后面露祈求之色说道:“仙子剑法通神,小人们万难相敌,只是国有国法,阁有阁规。雾中阁没有怯战而逃的杀手,还望成全。”洛清诗闻言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须臾后说道:“好!”随即雄浑内力涌动四肢百骸,插在地上的映雪剑凭空飞回主人手心,接着洛清诗扬臂一抛,映雪剑纵上十数丈的高空,一化作七,落雷般迅疾射向七名杀手,随后七名杀手左手食指齐刷刷落地,断处均在第二处指关节。
不同的人,不同的手,同样的剑伤,洛清诗自信他们能够回去交差了,便道:“滚吧!”
负刀汉忍着断指剧痛挤出一抹微笑道:“多谢!”而后一挥手示意手下离开。
清诗仙子到底看懂了他的祈求,如此一来既能保命又能和阁主交差,毕竟阁主他老人家自己都敌不过清诗仙子,又何来立场惩罚他们?
只可惜了这好大一桩生意,若事成他作为领头可以分到一千两银子的酬劳。
就在众杀手准备退走之时,郝士乡扯下右臂一截袖管包住伤口,就是这么一个寻常举动却引来洛清诗的注意,她瞬间出现在郝士乡身侧,死死盯着他小臂上的一道伤痕。
郝士乡见状心中窃喜,暗道:“清诗仙子求敌若渴的传闻果然不假!江山如画!这次看你怎么死!”
负刀大汉见洛清诗闪身而来,顿时忐忑,他小心翼翼问道:“未知仙子还有何指教?”
而洛清诗依旧死死盯着郝士乡小臂上的伤痕。
“你的伤拜谁所赐!”
见洛清诗追问,郝士乡心中更喜,他装作茫然道:“仙子问这干嘛?”
“锵”的一声剑鸣,映雪出鞘已架在郝士乡的脖子上,洛清诗喝道:“他是谁?说!”郝士乡连忙作揖讨饶:“仙子莫怒,小人说便是了,他姓江,名山,号如画先生,剑技冠绝荆楚一带,又被称之为剑雅……”……
朝阳初生,透过竹林映下斑驳的光点,林中一男子身着青衫布履,闭目持剑负于身后,剑尖越过冠三寸三分,毫厘不差。
他年约二十六七,面容清俊斯文,蓄着短须,散着浓厚的书卷气息。
风来了,拂过质朴的剑身,他睁眼,剑亦出鞘。
剑光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周身,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
他不像是剑客,更像是舞者,林间片片落叶受剑风牵引游离在他数丈方圆,好似在为他伴舞。
风停、剑止、舞终、竹叶不再飘动,它们静静地凝滞在男子周遭,男子又闭目纹丝不动,也不知是在构想什么。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看起来就仿佛是他周身数丈空间中的时间停止了。
突地,他灵光乍现,像是想到了什么,睁眼间剑光又起,确是截然不同的剑势,质朴铁剑似笔,漫天竹叶为彩,欲绘一页江湖!
他肆意挥洒,剑尖过处叶片停留,剑不停叶不绝,剑法变幻之中,一幅画卷凭空逐渐展开。
风又起,画亦成,画中有江有月有人,尤其是竹叶构筑的江水随着微风拂过像极了月下江面的波光粼粼。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诗声入耳如银铃清脆似春水甜美,男子循声回,见一名带着帷帽的高挑少女拍手叫好道:“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剑法,果真优美如画。”
江山收剑入鞘,抱拳道:“一口道出画中意境,姑娘雅量高致,不知姑娘……”洛清诗摘下帷帽随手挂在竹上,亦拱手郑重道:“晚辈洛清诗,师承剑宗掌门张子敬,门中行末,特来领教“剑雅”前辈的高招!还望不吝赐教!”
少女现出绝美真容,江山却无心赞叹,他料不到洛清诗说话做事竟这样直接,三句话没到就表明了来意,更是连架势都摆好了。
江山性子宁静不好争斗,面对满眼战意的少女他略显尴尬的抚须客套道:“原来是行云剑客张大侠的高足,名动武林的清诗仙子,失敬失敬!”洛清诗见对方未置可否,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又问道:“如何?晚辈可有资格做您的对手?”
这一问无疑是把江山推到了悬崖边上,说有资格那就是接受挑战,说没资格便是狂妄自大。
他也不是怯战之人,只是家中幼子还等着他回去做饭,他面露难色道:“这……非是江某自大,若与仙子切磋,恐怕一时难见胜负,此时犬子已经起床,等着我回家弄饭呢……”
洛清诗玩味一笑,道:“令郎倒是勤勉,鸡鸣便起床读书,前辈好福气啊!”江山闻言惊道:“你是如何……”
洛清诗将鬓绕指,自顾盘弄着,她漫不经心道:“麒麟街尾的宅子是贵府吧?那个七八岁的白净男孩想必就是令郎喽?”江山眉头一拧,生硬的蹦出几个字:“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