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娘,这就去。”苏氏嫁来两年了,晓得婆婆嘴硬心软,也没傻到把婆婆的话刀子往自个儿心上插。
她踮着脚,把绣棚和针线笸箩放到柜子顶上,看了眼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儿子,把被子往里掖了掖,才挽上袖子,往灶屋去。
大郎媳妇苏氏性子老实,就是心思重,有事儿爱憋在心里。
张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哑了火,嘟嘟囔囔地取了扫把、抹布去收拾小屋。
屋里东西不多,洒扫起来也容易。不多时就收拾得好了。
张氏又从自己屋里抱了两床厚被,铺在小屋的床榻上,才回了西屋。
“心莲,你可还起得来身?”张氏对这个买来冲喜的二媳妇,感情很复杂。
“好多了。”余心莲麻利地蹬上布鞋。
张氏也没废话:“中饭做好了,跟我出来认认人。”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余心莲紧了两步,跟上张氏。
余家院子很大,除了灶屋和柴房,围着盖了六间正屋。
东侧那两间泥瓦房瞧着新,许是近两三年才起的。
院墙西角还垒了个鸡窝。
张氏带着余心莲进了正中的堂屋。四四方方的饭桌上已摆上了饭菜。
农家看天吃饭。三月,乍暖还寒,地里才播下种。能吃的东西,也就少得可怜。
只有能越冬的蔬菜,比如白菜和萝卜,还有就是去岁秋天收的红薯。红薯不怕坏,又一直搁在阴凉的地窖里,耐放得很。
一大盆炖白菜摆在桌子的正中,还冒着热气。竹笸箩里摊着十几张烙饼。一盘拌萝卜丝,一碟腌咸菜。
苏氏一碗一碗地从灶屋把红薯粥端来,瞧见余心莲,好奇地上下打量:“娘,这就是弟妹?”
“嗯,闺名叫心莲。给她也盛小米粥。另一碗给二郎。”张氏利落地交代。
“哎!”苏氏答应得爽快,心里却有一丝异样。
大娃才两个多月,吃奶吃得凶。
一锅稠糊糊的小米粥,也就能盛出来两碗粥、一碗米油。
她本以为自己也能分到一碗小米粥的。
“你坐这儿。”张氏指了个右侧靠边的位置。
“好!”余心莲顺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挨着碗分了起来。
张氏眉头一挑:嗯,是个眼里有活儿的。
小姑娘脸蛋儿水嫩,一双手却粗糙红肿,裂了不少口子,显然是冬天洗衣服冻坏的。
院门被推开,宋安御光着黝黑的脊背,扛着锄头回来了。
“玉玲,中饭可做好了?”
靠墙放下锄头,接着从缸里舀了瓢水,就着洗了脸和脖颈。
张氏抬眼望去:“正等你回来吃饭呢!换下来的脏衣裳丢到盆里,我下午给你洗了。”
“大郎上午咋没去挖水渠?里正方才问我了。”宋安御从堂屋旁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灰色短打。
张氏不言语,看了眼坐在一旁的余心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