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槐态度如常,崔兰原先还觉得事情仍有余地。
可这句我屋里,却让她彻底笑不出来了。
“我在家里待得不自在,就搬出去住了,租房离肉联厂近,工作也方便。”
分居这事,夏槐说得轻描淡写,反倒是崔兰胃口全无,面色大变地追问:
“搬出去了?!书南,我不是让你照顾好小槐吗?才两年你就逼得她连家都不能回了?”
“不是的。”
秦书南急得不行:
“我没想过夏槐会走,我以为她就是一时赌气。”
“行了,小槐,我知道你脾气上来容易冲动,可分居也太过了。”
秦凡一脸严肃:
“家丑不可外扬,关上门你跟书南闹得再厉害,那都是家务事。”
“可分居不一样,你闹得满大院人尽皆知,书南要是服了软,日后在大院里都抬不起头。”
他叩着桌面,厉声道:
“你说,是你一时耍小性子重要,还是书南的脸面,乃至前程重要?”
秦凡读过高中,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
他遇事讲究以理服人,可他的理往往都有失偏颇。
在他看来,唯有男人能干大事,女子易钻牛角尖,不成体统。
崔兰就是太惯着夏槐了,才养出她这副旧社会小姐的架子,刚进城两年就得长辈出面劝和,当真是无法无天!
他打心眼觉得夏槐在无病呻吟,正要借机好好敲打她,却听夏槐轻笑道:
“爸,你误会了,我不光是要分居。”
“我还要离婚。”
离婚二字,简直如晴空霹雳,将崔兰的灵魂都劈成两半。
她止不住掉起眼泪,挽着夏槐的手腕,反反复复道:
“怎么好端端的就要离婚了?要是书南待你不好,我替你教训他就是,你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比亲人还亲,怎么会才两年就闹得要离婚的地步了?”
“你简直是胡闹!”
秦凡重重一拍桌面,竟是生生将筷子都折断了,木头掉在没人碰过的盘子里,让夏槐禁不住惋惜这桌好菜。
是她想得不周全,早知爸妈没心思吃饭,就不该挑这般好的饭店。
“书南现在是公立学院的教师,吃国家铁饭碗,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居然还要离婚?”
“夏槐,你当真是翅膀硬了,靠着你爸那点人脉当上临时工,就忘本到连秦家的恩情都记不住了?!”
震怒下,秦凡猛地提起夏槐摆在脚边的礼品盒,死命往墙面一砸。
精心挑选的酒流的满地,闻讯赶来的服务员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本来就忙,你们还添乱,不收拾干净要赔钱啊。”
“快去捡,过两天好日子,真当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秦凡扼住夏槐手腕,狠狠往残渣处一推。
她险些跪坐在地上,手掌扎进玻璃,瞬间涌现猩红的血珠。
“她都出血了,还是我来吧。”
崔兰眸间流露出不忍,她清完碎片后,试探地问道:
“疼不疼?我陪你去趟医院吧?”
“不用了。”
自先前遭遇绑架后,夏槐包里常带擦伤药。
伤口不深,她忍着痛皱眉涂抹好药物后,再次抬眸时,她心里再无久别重逢的怀念。
“爸,你甚至都没问过我离婚的原因,就认定是我在无理取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