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你去做,绝不能遂了小白眼狼的意。”
秦凡叫骂着,暗中打量夏槐的神情,她找了张椅子舒舒服服地靠着,挑着眉问:
“哎呦,天瑞都快饿死了,到底谁下厨啊?”
打崔兰的感情牌也不行,这小兔崽子憋着坏,压根不上当。
宋天瑞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骂的一声比一声大,动静再大点,左邻右舍都得知道秦家五口人,连顿晚饭都做不出来。
“十二块是吧?我给了,小槐你快去做饭吧,真别闹了。”
秦书南一本作业改了半小时,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与其整个家不得安宁,他宁愿花钱消灾。
收了钱,夏槐立马操起锅出门,片刻不停地洗碗筷,搬桌椅,俨然恢复了往日的温顺模样。
四菜一汤端上桌时,夏槐本来想走,可秦凡拍着身侧凳子道:
“坐下一起吃,都是团圆饭了,没有少人的道理。”
“书南,你把包里那罐米酒拿来,酒是你妈特意酿的,味道可醇厚,在家时她就总想让你们尝尝。”
酒倒得满满当当,秦凡将杯子往夏槐手边一递:
“小槐,我当时也是气狠了,才砸了你买的礼物。”
“这事是我对不起你,爸爸敬你一杯,你不会不承我的情吧?”
夏槐抬头看了眼钟表,温顺地笑道:
“不会,爸妈养了我十八年,这份恩情我始终记在心里。”
“跟书南好聚好散后,你们照样是我爸妈,只要你们愿意,逢年过节我们还能一起吃团圆饭。”
酒精下肚,辛辣的味道让浑身发起热。
爸爸刚敬完酒,秦红霞也跟着扬起酒杯:
“小槐啊,前段时间那药是我鬼迷心窍了,我不该干出这种勾当,往后天瑞工作也免不了受你的照顾,我也给你赔声不是。”
“你确实干的不是人事。”
秦红霞眸底闪过一丝愠怒,但还是强忍脾气同夏槐碰杯。
“我帮不了天瑞,以他的性子,再稳定的工作也干不长。”
“姑妈,酒我喝了,但天瑞的工作我爱莫能助。”
“尽力就好,你有这份心,我也知足了。”
秦红霞尬笑两声,夏槐仰起头,喝空了第二杯酒。
按他们村里的规矩,长辈敬的酒,是必须喝完的。
夏槐按住太阳穴,估摸以她的酒量,怕是只能再喝最后一杯了。
“小槐。”
她抬眸,在心底冷笑道:
“敬第三杯酒的果然是你啊,秦书南。”
崔兰酿的米酒度数不高,她从前五六碗下肚,也只是微醺。
可如今米酒混杂着辛辣的味道,呛得要命,怕是秦凡往里面掺入白酒,想不知不觉将她灌醉。
夏槐猜,这主意一准是秦红霞出的,而秦凡,秦书南,甚至包括崔兰都知道。
平时秦凡喝酒,崔兰都得劝他少喝两杯,何况是夏槐。
“这杯酒喝完,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夏槐,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秦书南无比诚恳地举起酒杯,夏槐眨了眨眼,竟有几分回到从前的怀念。
过去曾无数次护在她身前的书南哥哥,原来还会对她笑,原来还会为伤害她感到抱歉。
她痴痴地笑起来,冷不丁说出了心里话。
“书南,你的这句对不起,是为灌我酒编出的谎话,还是你真觉得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