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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喜欢的理由（第3页）

“说句可能听上去不太尊重你的话，我以为你应该会更难追一点的，而不是这么……我并非是因此而有所轻视，只是有点不安。”

“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让你喜欢上了我，所以我才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之前我可以当做你想要保持神秘感，倒也无所谓，但现在你连身子都交给我了，恋爱的马拉松也算是跑到终点了，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嗯……光顾着满足自己了，确实有些忽略了你的想法，我还以为进展快一点你会更高兴的，没想到会让你感到烦恼，这是我的问题。”

苏黎颖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语气柔和。

她的确有些疏忽了，在他们的关系上，自己从来都是占据绝对主动权的一方，至少在今天之前都是如此，作为弱小的一方，他显然不会有安全感，这种不稳定在她只是抱着游戏的心态的时候并不是问题，是否离去也仅仅取决于她的一念之间，但她现在真的喜欢上了他，这种若即若离，神秘莫测的姿态也就需要改变一下了。

“不过别担心，我会向你好好解释的，不必心急。”

“关于喜欢你的哪一点嘛……这是个不错的问题，让我想想……喜欢上一个人的原因其实很复杂啦，不是一点两点能够解释得清的，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模模糊糊的嘛，非要总结一下的话…嗯……最主要的原因大概就是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甚至可以说前所未有的安心吧。”

“或者也可以说，因为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家”吧，一个不需要伪装，可以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的“家”，你真的做到了你的承诺，而我也确确实实被这个条件触动了。”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我也很难说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把你视作一个有意思的玩具和“宠物”，而是一个有资格和我在一起的男人的，而且谈恋爱又不是你电脑上的ga1game，哪有那么多划分清楚的攻略阶段，你只需要知道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所以，家……对你来说居然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我那时候脑子里一团错乱，因为我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能够留下你、甚至是改变你的能力，我所拥有的对你来说都毫无吸引力，能提出的也就只有这种抽象的，特别的条件了。”陆升叹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对这种比较特别的“恋爱游戏”有兴趣，也不敢确定你是否真的想要留下来，那时候的我甚至不知道提出这种可笑的条件会不会被你恼羞成怒杀掉。”

“所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不过没关系，往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真正了解彼此，从今天开始，我的一切对你来说都不再是秘密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苏黎颖笑了笑。

“正好现在是贤者时间，就来聊一聊以前的故事吧，有兴趣听听吗？”

“你说，我都听着。”

“嗯，你也知道，我已经作为妖怪活了很久，披着人皮用不同的身份和面容见过了太多的人，或是为了利用，或是真心相交，在每一次的身份暴露之前，总归是有过不少朋友、亲人的，因为容貌的关系，喜欢我的人也绝不知凡几，但让我印象最深的，除了你这唯一一个得手的家伙以外，也就剩一个人了……当然，你也先别急着嫉妒，那个家伙现在坟头都不知道盖了几百层土了，而且我跟他关系最好的时候也只是他在单相思罢了。”

她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对过往的怀念和无奈。

“他是个小家族出身的修炼者，与我结识之后，我跟他在一个王朝末年的动乱年代经历了诸多险情，那时我的实力已经不差，保护了他几次，他便对我慢慢生了几分情愫，也隐约察觉到了我对他有所隐瞒的事实，不过只是以为我只是在他面前戴着易容用的面具。”

“然后他就向我告白了，说得非常好听，无论我真实身份如何，他都会喜欢我，就像前不久的你一样。”

“那时的我还是有几分少女心的，甚至可以说有些不谙世事，只是遵循着本能，模仿着人类行事，尽管现在看来我只是把他当做相当重要的朋友，却并未生出男女之间的情愫，只是懵懵懂懂地觉得，也许有个知晓我真实身份的人类朋友也不错——哪怕我把他当朋友，他却想上了我，但那时的我也不在意这点问题，既然他喜欢我，那我就好好扮演他的女人就是了。”

“冲动之下，我就向他表明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诉他我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妖怪，让他看了皮物背后的裂缝……放心，没脱衣服，就漏了个肩而已，那时候的风气还是很保守的。”

“可是，他看了皮物的裂口，就被吓到了，我至今都没办法忘记他当时脸上的恐惧、愤怒……还有陌生，他觉得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他的妖魔，是嗜好剥人皮的怪物，对我的解释一点也不听，拔起剑就捅向我的心口，虽然我比他强很多，但也不忍伤害他，只能逃走，过了几十年，之后再偷偷去见他的时候，他早已娶妻生子，安度余生，老得都快要死了，我就没去见他，免得让我这个可怕的妖怪坏了他的美好晚年生活。”

“嗯……说得有些远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从那之后我就再未动过真心，既是不敢，也是不愿，做回了一只随心所欲的妖怪，和那些面容姣好却别有欲求的女人交易，剥下她们的皮囊，穿上她们，然后精心伪装自己的性格和身份，顶替她们过着各种各样的生活。”

“我入替过富贵人家的妻妾，虽然并未被碰过身子，所有的房中之事都是用幻术蒙混过去的，所以我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抱歉，又有些扯远了，除此之外，我还当过闺中待嫁的大小姐，甚至近代以来也做过几次独立自主的女强人。”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酝酿着情绪。

“我穿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皮，戴上精心设计的伪装，将扮演的技巧刻入了自己的本能，到现在我也有些分不清自己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了，即使在面对你的时候，我也会习惯性地扮演着你最喜欢的样子，唯独有一点却是越来越深。”

“我每穿上一张人皮，就要改变一次自己的伪装，却永远不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展现出来，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其实是披着人皮的妖怪，就会惹来许多身份以外的麻烦，毁掉这段珍贵的体验，我必须完美地扮演另一个人，压抑自己的性情，直到我彻底感到无聊，才会换上一张新的人皮，体验新的生活，然后周而复始。”

“说实话，我其实并不讨厌穿上人皮伪装自己的性情，倒不如说我享受着这个过程，那正是我作为‘画皮’的本能，累并快乐着，可是……我已经这样活着太久了，再怎么喜欢的事情也逐渐变得麻木，一开始我用心地经营、扮演每一张皮物的身份，当做自己的人生去对待，而现在，我只是习惯性地去扮演，遵循着本能的渴望，去夺取合我心意的美丽皮囊，穿在自己身上，寻求着仅有的一点点乐趣，因为这是唯一能让我感到短暂愉悦的方式。”

“我累了，真的很累，我想要一个能与我分享这一切的人，可是所有人都恐惧我，没有人能够走进我的内心，接纳我的全部。”

“但在你身边不一样，你知道我的身份，却不因为我是个怪物而厌恶，你最在乎的反而是我究竟是不是跟你谈恋爱的那个女孩，是一直都是我这个画皮在和你谈恋爱还是中途入替侵占了她的身份。”

“你虽然害怕我，却没有吓得落荒而逃，而是小心翼翼地一边喜欢着我，一边试图了解我、接纳我，为了我而改变自己。”

“即使我在你面前始终穿着一层又一层的人皮伪装，又不愿告诉你我的真实模样，在今天之前你连我真正的脸都没看过，但你还是没有放弃喜欢我，甚至接受了我喜欢将容貌姣好的女子的人皮穿在自己身上……这种对常人来说无疑是十分恐怖的性情。”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再需要压抑自己，什么秘密都能向你倾诉，不需要任何的伪装，我终于可以放松这紧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经，在另一个人面前展现我真实的一面。”

“没有恐惧的眼神，没有贪婪的渴望，也没有张口闭口斩妖除魔的敌意，我想要的就这么简单，而你做到了，哪怕现在的你或许并不理解其中的重要性，但对我来说，你就是唯一的港湾，仅有的稻草。”

她如水的双眸充斥着温柔的爱意，以及近乎偏执的依赖。

“你应该也听说过贝尔摩德这个角色的名言吧，【秘密让女人更有魅力】，话虽如此，但依然是有限度的，而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却不得不将自己的秘密深藏心底，苦苦隐藏了上千年，谁也不能告诉，也没有人愿意靠近我，所有人都害怕我，厌恶我，没有任何人在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之后还敢真心地喜欢我……除了你。”

“在过去的岁月里想要找到能够理解我的人的倾诉欲几度将我逼疯，而现在，我终于遇到了能够接纳“真实的我”的你，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上你呢。”

陆升挠了挠头，不敢去与她炽热的眼神对视，脸色泛起些许羞愧的红润。

“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这也太夸张了，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没有这么夸的吧，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不是什么烂人，但肯定也没你嘴里那么好。”

“能够接受你的真实身份……是因为我喜欢你没错，这是我为数不多能够自信面对你的地方，但也不是全部，还有一部分原因……应该说是我的性癖也变得有些奇怪了吧，在第一次亲眼看到你穿上人皮的时候，我甚至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兴奋。”

“而且……我也明白，我喜欢你的原因并不单纯，至少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的容貌，接受你的真实身份也是，抛开心理障碍方面的顾虑的话，因为我其实真的很喜欢看你穿着各种各样的皮物，用不同的身份和我亲密地近距离相处，有种开后宫一样的感觉。”

“还有……这段时间以来，有些地方反而是你在为我而改变，以你的角度来看，我对你的要求……还有对那些皮物的纠结和怜悯，大概就像是乱善心的圣母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