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几里,前头的人马已经来报:“少令公,前锋依然抵达丝苇寨下,请将军定夺!”
杨文广带着石鉴、杨元卿、张奉等人,走到队伍的最前头。
不知何时,他们脚下的羊肠小道,已经和管道会合在一处。
此刻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座黑洞洞的大寨。
丝苇寨本是一处特磨的前哨兵寨,占地并不太大,然而在阿侬等人到来之后,又扩建了许多瞭望塔和兵房,此时在夜色中看起来,竟前后延绵,尾相接,不下数里。
“杨元卿,你带一千人马,以我锣声为号,从右翼杀入。张奉,你带一千人马,同样已锣为号,杀入左翼。本将自率千人,从中路突破。对了,石先生,你率余下的两人人马,跟随在三路兵马之后,一旦难,便穿寨而过,到丝苇寨的西面列阵,谨防特磨大寨的侬夏卿来援!”杨文广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虽然在出前,他已经看过了侬夏卿遣人送来的手书,但他依然不怎么相信僮人所说的话,在大军偷袭丝苇寨的时候,还是要防上一手。
如今的杨文广,见多了生离死别,早已不再是当初那桂州城下的愣头青了。
跟着自己的母亲和狄元帅,他已经学到了足够多的经验。
若是穆桂英在此,见到自己儿子的如此气度,想必也会欣慰的。
“末将领命!”三位将校一起答应道。
杨文广看着人流分出三股,朝着不同方向逼近丝苇寨,而在丝苇寨眺台上的僮兵,昏昏欲睡,视线又被磅礴的大雨遮挡,根本没有现异常。
杨文广回头,朝着自己来时的路望了一眼。
根据萧注大人的按照,他的五千人马为先行,后面还有黄守陵的另外五千人马作为接应。
这样不仅可以避免让敌军切断归路,使杨文广陷入孤军被动的境地,也能够在一击得手之后,尽量扩大战果。
“少令公,现在怎么办?”所有人都把手握得紧紧的,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攥着他们手中的兵器,等待着杨文广号施令。
“鸣锣!放信号!”杨文广已经没有退路,无论如何,都要跟敌军战上这一场。
锣声打乱了哗哗大雨的节奏,几枚带着火光,呼啸着扶摇而上的信号射到了万米高空,如烟花般突然绽放,瞬间照彻了整个战场。
明亮的火光中,雨点仍在不停地落下,突然从雨幕上杀出无数面目凶恶的宋军将士,无声无息地把刀子扎进了正束手无策的僮兵身体里。
鲜血,像雨点一样四处飞溅,白色的,红色的,被烟火染成五颜六色的液体,一起变成了花雨。
从宋军阵地里升起一道黑幕,全是又弩箭组成,比空中的雨点还要密集,一下子落在僮军的营地上。
锋利的箭镞撕开了牛皮大帐,豁开一道道巨大的缺口来。
帐篷里血花四射,僮人顿时一片惨叫。
惨叫声打破了战场诡异的宁静,突然之间,到处响起了嘶喊声,惨叫声,交织成杂乱的乐章。
“不好啦!有人袭营!”有人在高喊。
杨文广跟在众将士身后,又捏了捏手中的布罗陀银牌,一个箭步,也跟着杀进了丝苇寨里。
刚翻过寨墙,就看到几个满脸是血的僮人凸着血淋淋的双眼,正朝着他扑来,举过头顶的钢刀明晃晃的,在火光中还闪着血色。
杨文广手中的银枪忽然暴长,直接贯穿了眼前那僮兵的胸膛。
随后,只见他手腕一抖,用枪尖挑着那僮人的尸体,用力地抛掷出去,让跟在身后的那些敌军,哗啦啦地全都倒了一片。
他手上的枪不停,咬着牙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丝苇寨往东七八里开外,另一队蓑衣蓑笠的人马,正在疾行。
为的一人抬了抬宽大的蓑笠帽檐,仰头望向天空。
远方的夜幕中,一道如白昼般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眸子,在漆黑的瞳孔深处煜煜光。
“守钦!”戴着蓑笠的汉子叫了一声。
“大哥?”黄守钦从小道的最边缘挤到了哥哥身边。
原来,这队人马就是后续支援杨文广的黄峒人马,为的正是黄守陵和黄守钦兄弟二人。
“杨文广那边想来已经和侬峒的人接仗了,你赶紧下令,让兄弟们加快脚步,火驰援!”黄守陵道。
“诸位将士,加快脚步,杀向丝苇寨,为咱们在迁隆寨战死的兄弟们报仇!”黄守钦大喊一声,如长龙般的队伍顿时快了起来,像一匹匹饿狼,直扑丝苇寨。
丝苇寨里,几处燃起了大火。
宋军在到处杀人的同时,还不忘在各处浇油放火。
大火一起,僮军也就更乱了,遍地铺满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