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整。
卡米拉身体颤抖了一下,三秒钟后,一脸惶恐地睁开了眼睛,大声呼唤我的名字。
虽然她不懂得我们的语言,但她要求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刘明轩。
这是卡米拉学会的第一个词语,我的名字,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啊。
很快,卡米拉的惶恐转为惊喜,声嘶力竭地呼唤我的名字。
她的话我听不懂,也因此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呼唤我,叫着叫着,卡米拉竟然哭了起来,却又一边哭一边笑着,一边喊着我的名字。
我突然感受到身后被拍了一下,梅妮说,“还愣着干什么呢?她的记忆没有消失,她还记得你,快出去和她拥抱啊。”梅妮的声音竟也带上了一丝哭腔,这一幕真的有那么感动吗?
虽然我早就料到了这种可能性并不小,但亲眼见证这一切的生,还是不免让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听到梅妮的话我才反应过来,冲出异空间来到卡米拉身前,随后瞬间被卡米拉狠狠扑倒在地。
虽然她没有用力,但我也不想挣脱,克制住了自己应激反应的冲动,安然接受她的拥抱,并小心地给她戴上手镯。
扑在我怀里的卡米拉突然放声大哭,让我更加尴尬了,但我还是下意识抱紧了她,拍拍她的后背说,“卡米拉乖,不要哭了,我在这里呢。”这是我见到她以来最放松的一刻,如果此时她想下手,我绝无逃跑的可能性,但就算一向谨慎得过分的我,也绝不会怀疑此刻的卡米拉,即使还未缔结奴隶契约,我也以百分之百的放心与她拥抱。
卡米拉一边哭一边通过手镯的意识传递说,“我还记得你,记得你和我的第一次见面,记得我们双手相握,记得你拒绝我的要求,记得我和你做爱,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记得一切,我什么都没有忘记,我没有再重启,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我爱你…………”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眼中也噙满了泪水,这应该是我来到异世界以来第一次这样子吧。
也许是因为之前和艾尔娜与露西娅的相遇、结识和成为恋人都太过轻松,相比之下,在这迷宫的深处拯救卡米拉,见证她跳脱无尽循环、重获连续的人生就显得如此感动吧。
我回应她,“嗯。五百万次的重启已经成为历史,现在的你已经重新获得了完整的人生,获得了没有人会陷害你的幸福人生。”
情绪平静后,我们面对面坐在纯白色的地面上。
卡米拉说,“让我成为你的奴隶吧,我愿意永远听你的话,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再次愣住,虽然她有说过如果我能帮助她脱离这地狱循环、就答应我的要求,但实际上我没有帮他做任何事,仅仅是和我相遇,她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而且我之前其实骗了她,我必须告诉她我真实的想法,再由她决定自己的选择。
我回答,“但我完全没有帮助你啊,是你以自己的力量争取到了打破循环的结果。而且我不想瞒着你,其实之前我对你的保证只是安慰你的话,如果你真的再次失忆,我其实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相比我的其他爱人,我真的没有那么爱你,你还要坚持你的选择吗。”我带着机械而冰冷的笑容说出了这段话。
我不敢动,怕卡米拉的情绪再次失控,我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面对此情此景,我多想、多想继续和卡米拉说虽然我骗了你,但我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你、不需要做我的奴隶了,但我做不到。
最后一丝理智还是抑制住了我的感情。
卡米拉毕竟只是一个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女孩,我不敢保证她永远不会情绪失控,就算真的可以,我也会时刻担心。
即使我已经被这一刻感动到落泪,但我的内心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利己主义者,我没办法把我和三个爱人的生命放到天平上去称量。
虽然很冷血,但如果卡米拉反悔,我也不得不把她丢在这里。
唉,我可真是会破坏气氛,不仅说出了这样冰冷的话语刺激卡米拉,还自己思考了如此冷漠的内容,把之前酝酿的情绪全都毁掉了。
但不管怎样,这一步还是不得不迈出的,如果让卡米拉伤心了,我后面愿意用其他方式来弥补,重点只是她现在的态度,只要同意,就算她有稍微过分一点的要求我也愿意考虑。
卡米拉看着我僵硬的脸,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她柔和地说,“没关系啊,正是因为你出现了,我才能逃离这不断循环的人生,你已经成功帮助了我。至于你说你骗了我,反正那条世界线没有生嘛,我并没有失去记忆,所以完全没关系的,反而是你愿意向我坦白一切证明你是以真心对待我的,我明白。只要你现在还愿意爱我,愿意带我走,我就答应你的要求,我不后悔。”随后,卡米拉再次扑进我的怀里。
我愣愣地问,“你不担心成为我的奴隶后我一改态度、把你当成随意摆弄的玩物吗?如果那时你比现在还要痛苦,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卡米拉继续笑着回答,“如果你真的有意那样做,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啦,当然不担心。而且如果我还是没法完全信任你、不肯答应你的要求,我也知道我就只能在这迷宫深处继续等待,然而我现在已经不会再次重启,如果还要等在这里,我不知道是自己的精神先崩溃还是重启先到来。我选择信任你,确实把自己的生命当作了赌注,但为了我将来的幸福,我认为这是值得的。”她什么时候这样豁达了?
明明之前还只因为得知我有三个爱人就对我恶语相向,现在却在得知我冷漠的内心后仍然愿意毫不犹豫地信任我。
毫无疑问,卡米拉蜕变了,她之前因为对开后宫的人的刻板印象导致了对我的敌意,但在我向她敞开心扉后,也明白了我是怎样的人、我对她的感情如何,在我们双方互不信任时,她愿意主动迈出那关键的一步,避免了不欢而散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