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止低头不语,脸上看不清神色,只是手指被捏的白。
“王爷?”喜娘又是出声提醒。
“知道了……”姜玄止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只是随意地应和一声。只见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扯下那火红的鸳鸯囍字纹盖头,动作略显粗暴,以至于连带着宋瑶头上精致的凤冠都微微晃动起来。垂落在宋瑶胸口处的那一串串鎏金流苏,也随着这一晃而出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瑶轻抿着嘴唇,她缓缓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望向姜玄止。然而,当她对上姜玄止的视线时,却现对方的目光只是快地从她脸上掠过,没有多作停留。
姜玄止看起来似乎有些疲累,他一边用手扶着床柱,一边轻轻地喘着气,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喜娘,不耐烦地催促道:“还要做什么?快些!”
喜娘被姜玄止这突如其来的不耐吓了一跳,但又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示意身旁的丫鬟赶紧将合卺酒端到两人面前。
还没等喜娘将吉祥话说出口,姜玄止就端起两只酒杯,将其中一只塞进宋瑶手中。不一言直接抓着宋瑶的手腕,与其交杯。
喜娘只愣神了一瞬,连忙说话,“夫妻共饮合卺酒,从此两情合一心。”
吉祥话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地从口中涌出,然而,姜玄止却并未像前世那样满心欢喜、兴高采烈。
这一世的他,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那眉头微微皱起,嘴角也不时向下撇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耐愈强烈,到最后甚至忍不住咳嗽起来催促众人快些。
喜娘向来都是最为精明之人,见姜玄止如此模样,她心知肚明,当下加快语,迅念完了剩下的吉祥话。随后,她向身后的一干人等使了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纷纷快步退出了房间。
随着众人的离去,原本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红色的绸缎和蜡烛的光芒交相辉映,映照着姜玄止和宋瑶略显尴尬的身影。
姜玄止未曾同宋瑶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坐在一侧。
宋瑶以为经历过上次的解释,姜玄止的心结也该解开了,却没想到依旧如此别扭。她叹了口气,不打算同姜玄止继续僵持下去。
“王爷”
宋瑶猫儿般的唤了一声。
姜玄止的身子不动,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
宋瑶见姜玄止爱搭不理的,也不气馁,站起身来,略有些局促的走到他面前,“王爷,我伺候您更衣……”
说着宋瑶的手便伸向了姜玄止的腰带。
姜玄止面不改色地轻轻一挥手,看似随意却巧妙无比地将宋瑶伸过来的玉手挡到了一旁,他那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澜。
只见他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不必了,我的身子尚未完全康复,王妃应该也是知道的。如今,着实不宜行夫妻之事。今晚我还是去碧云轩休息比较妥当,王妃……也劳累了一整天,让侍女进来伺候你更衣,早些歇下吧。”
话刚说完,姜玄止便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双手顺势一抖,原本穿在身上有些皱的那件华丽喜服瞬间变得平整如镜。他迈开步子,作势要走。
见此情形,宋瑶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娇躯一闪便挡住了姜玄止即将离去的身影。她那双澈澄的眸子此刻略带一丝哀怨之色,“王爷您这般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听到这话,姜玄止脸上的神情忽然一变,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之意。紧接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同时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宋瑶那吹弹可破的脸颊,柔声细语地道:“王妃生得美若天仙,倾国倾城,本王若是在此留宿,只怕会情不自禁、难以自制,万一不小心再次伤到自己的身体,那岂不是辜负了王妃的一片深情厚意?想必……王妃定然也不愿看到本王因为一时冲动而意乱情迷,伤了身体吧?”
宋瑶被姜玄止一番话,架在了那里,哪怕是心有不甘却也说不出个不字来,眼睁睁的看着姜玄止施施然的离开了房间。
她有些恼火的将头上凤冠摘掉,随手丢在床褥上,“真是因果报应,上一世费尽心思赶他走,这一世想留都留不住。”
宋瑶气恼了好一会儿,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她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眉头紧皱,努力回忆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终于,宋瑶猛地抬起左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右手掌上,出清脆的响声。她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不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记得上一世我将玄止赶走后,胡玉媚顺势爬上了他的床”
这胡玉媚是上一世姜玄止的妾室,原是晋王送进秦王府的一名舞姬,长得倒是颇有姿色,但姜玄止并没有宠幸过,只是养在府中。但上一世大婚之日,宋瑶将他气的昏了头,恼火之下就由着她爬上了床,只是这一次便让胡玉媚有了身孕。
“上一世我有眼无珠让你钻了空子,这一世可由不得你肆意勾引了。”宋瑶拳头一锤床板,整个人腾地站起,高声喊道:“青蕊,红穗”
“怎么了姑娘?”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丫头才赶到了宋瑶房中,按理说两个丫头该守在门口的,但宋瑶觉着今日同房让她们听了不好才打了两人回去休息的,下人的房间离得远,要不是她嗓门够大,只怕都叫不来两人。
“王爷王爷哪去了?”青蕊扫视房中没有现姜玄止身影,不禁问。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叫上下人,跟着我来”宋瑶一脸凝重,提着嫁衣的裙摆,大跨步的领着两人去往碧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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