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就看到了公爹来这里的原因——谢衡谢二少。
他,裴蕴之,另一个竟然是那天捉奸的锦衣卫梁剑星,三人坐在流音雅叙二楼的包间内正在饮酒交谈,房里还有个清秀女子抚琴唱曲。
颜凝偷瞄了一眼公爹凝重的脸色,想起他曾经对裴蕴之说过有什么谢衡的事要拜托他,心里就有点不祥的预感,今日这情形,怕是冲着谢衡去的。
公爹不说,她也不敢问,只好陪他隐身窗缝后边默默看着对面。
酒过三巡,便有个仆人找裴蕴之说了什么,他起身对梁剑星作揖行礼后先行离去,留下谢衡和锦衣卫,还有那个唱曲的姑娘。
谢景修眯起眼睛,脸上神色紧张起来,颜凝一头雾水,难道公爹是担心梁剑星把他们的事告诉谢衡?
不应该啊,老头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哪里会在乎这个。
她耐着性子继续看,没一会儿谢衡似乎开始有些不适,抚着胸口大口灌了好几杯茶水,梁剑星坐在他旁边背对着窗户。
但可以看出他十分担心,不断帮谢衡倒水,还亲自执杯喂他,替他抚背擦汗……
不对劲,相当不对劲!
谢阁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颜凝有点后悔今天跟着来这里,这种事干嘛要叫上自己,和她又没什么关系,马上老头火了自己还得赔笑脸给他顺气,何苦来哉。
果然那两人选择让多余的艺妓滚蛋,房门一关上谢衡就迫不及待抱住梁剑星亲了上去,两个男人搂成一团激情拥吻,互相隔着衣服抚摸对方的身体。
最厉害的就是梁剑星把谢衡扯起来按在墙上,一边唇舌交缠一边解开了他的裤头,把手伸进去掏出了……
掏出了什么颜凝没看到,窗户被公爹给“砰”地一下重重关上了。
为什么不让我看完
啧,来都来了,却在要紧的地方打断不让人看,颜凝又郁闷又不甘心。
但无论如何她是不敢向公爹要求再多给她看一眼的。
“我在他酒里下了春药,那个艺妓也是特意安排的,看他作时会选那妓子泻火,还是会……”
谢景修说到这里,仰头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着门外的侍从冷声道:“备车,回府!”
这种事情,颜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劝。
情之一字,求未必得,挥之难去,所起何缘,所终何往,天下多少痴男怨女,愿为之死,愿为之生,有几人能堪破。
这些道理公爹肯定懂,但他这人一贯双标,他可以,别人不行,所以用道理劝他必然是没用的。
颜凝只好握着谢景修的手,陪着他一路沉默,下车离去前勉强对他说了一句,“爹爹,倘若我父母尚在人间,现我与您相恋,大约也和会和您现在一样恼怒吧。别太生气了,气伤了身体,阿撵舍不得。”
“知道了。今晚我要把谢衡叫回来问话,你就待在自己院子里不要过来了。”
谢景修搂住儿媳在她额心亲了一下便让她回去了。
自己压着一肚子怒火回到匪石院,等了一个多时辰,家里仆人终于把同锦衣卫办完事的谢二少带来了花厅。
“父亲,您找我。”
谢衡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刚刚才和情郎欢爱过就被谢阁老连夜火急火燎地叫过来。
不过他绝对想不到方才他们两亲嘴的时候,亲爹带着他亲媳妇儿就在对面楼上瞧着他们。
“跪下。”
谢景修面无表情,说话也没有温度,甚至不想正眼看儿子。
因为他面上还有未褪尽的红潮,一看到他就想起刚才两个男人搂搂抱抱的情景,令他反胃至极。
“你刚才去哪儿了?”
谢衡心里一惊,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裴先生安排了酒局,我刚才与他在流音雅叙吃酒。”
“只有你们两个?呵,裴先生可早就回府了。你还不说老实话!”
谢景修说到最后提高了音量,狠狠一拍桌子,桌上汝窑莲口青瓷杯盏被震得跳了起来,落下时“叮”地一下撞到一起。
厅内仆人都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谢衡也被父亲森寒的眼神吓到,双手撑地垂对着地面狂冒冷汗。
显然他老爹什么都知道了,他没有其他选择,还不如赌一把,豁出去摊牌。
于是仰头直视谢景修鼓起勇气说道:“父亲,父亲息怒。还有一人,是锦衣卫梁千户。儿子与他已私下结拜为异性兄弟,梁大哥处处关照儿子,儿子……儿子与他,两情相悦。”